桃仁被大漢抓進河中,連吞幾口河水,本來就已受了傷,這下更是真氣不暢,頭暈眼花,毫無掙紮之力。
大漢帶著他在河中疾行,連走了好幾個時辰才停下來歇息。
桃仁精力恢複一些,側頭觀察這人,立時被他魁偉的身材驚呆,與其說這是個人,還不如用野獸二字來形容更加恰當。
他身材長得如狗熊一般,比常人高出數倍有餘,頭戴狼骨面具,脖子上掛著不少野獸骨骼,嘴角露出兩根一尺多長的獠牙,喘息起來如虎吼狼嚎。
桃仁想起界盟中的夥伴防風氏傲骨,暗暗琢磨他們是不是同源同種。
大漢停不多久再次啟程,似乎害怕後邊有人追逐,就這樣連續走了數日。
餓的時候他就抓魚,甚至抓大海龜吃,巨大手掌帶著長爪,尖利如刀,一下就把龜殼撕掉,自己大嚼一陣,把剩下的硬塞到桃仁嘴裡。
這東西腥氣沖鼻,難以下嚥,但最後桃仁忍受不住饑餓,不得已,只得閉眼將就吞嚥下肚。
幾天後,兩人出了黃河口,來到海邊,桃仁從小在這種環境裡長大,見了大海格外親切,只是此時身為囚徒,朝不保夕,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大漢水性極佳,在海中踏波逐浪,遊刃有餘,躡風而行,其疾如飛。
他怕桃仁逃跑,每隔一陣就用海水灌他,找了根破木樁把他綁在上面拉著前行。
桃仁被弄得有氣無力,受盡苦楚,仰頭躺在木板上,看著天上變幻的白雲,身下是浩瀚無底的深海,暗嘆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十來天後,兩人來到一處海島上,島嶼不大,頂多半裡方圓,到處都是亂石,中央矗立著幾棵怪樹,有炊煙直沖上天。
十幾人圍坐在樹蔭底下,正在烤東西吃,一陣陣香味傳來,桃仁頓覺肚子咕咕直叫,吃了半個多月的海腥,終於聞到了久違的人間食物,嘴角不禁流出饞涎來。
這些人見到大漢,立時歡叫奔來,納頭就拜,他們也是巨型身材,身披毛皮,腰掛獸骨,看模樣是大漢的同族,而大漢似乎正是他們的首領。
大漢來到篝火旁,有人咔嚓撕下根大鹿腿,跪著雙手捧給大漢。
大漢兩口吃盡,骨頭都不剩,上前抓起正在燒烤的全鹿,撕啃一陣,抹抹嘴,手指桃仁嗚嗚啦啦不知說了什麼,旁邊便有一人過來,抓起桃仁把他綁在了稍遠處的一棵樹上。
這些巨人圍攏在篝火旁邊吃邊談,話音猶如鳥語獸鳴,桃仁一句也聽不懂,想起這陣經歷,苦悶至極。
他低頭時發現衣服露出雲錦一角,心道:“這半個多月一直被海水浸灌,山海圖不知浸壞了沒有?唉!現在命操人手,多半不能活著回去,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肉香不斷彌漫過來,桃仁極力抵禦,回思往事,想起界盟,想到紅果,那張可愛的小圓臉,那身俏皮的小紅褂,反複在他腦海中晃蕩。
溫馨過後,悲從中來,不禁落下幾滴眼淚,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見一人從篝火旁走來,相比其他巨人來說,他個子瘦小,左手拿著塊木頭,右手攥著把尖刀。
桃仁心驚,以為是要對自己動手,拼命掙紮,體內真息似乎略有好轉,但想要掙脫繩索卻是不能。
那人來到跟前,瞧了他一眼,說道:“兄弟莫怕,吃點東西吧。”揮刀把綁著他右手的繩子砍斷,遞過那塊木頭來。
原來這是一個木碗,用刀子剜空木塊作成,雖然不很精緻,但和中原的陶碗極其相似,裡面盛著肉湯,鮮美無比。
桃仁端起來一口喝光,抬頭細看來人,見他三十上下,穿著獸衣,帶著骨環,面貌清秀,體毛稀少,身材骨架分明就是中原人,於是說道:“你不是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