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雨傘在頭頂撐開,視線不受阻擋,卻將傾瀉而下的雨幕同自己分開成兩個世界。
林青聽到沉悶空氣中,突兀地傳來車輛駛過的聲音,車輪碾壓過水坑,層層疊疊濺起了水花。
她所在的石凳十分紮眼,即便是霧蒙一片,也能一眼看見。
林青站起身,走過去的步子稍顯急促,打頭的那輛軍車在路邊適時停下,男人推開門,副駕駛有軍官下車撐開傘,慕離沒等到那把傘撐在頭頂,就提步走向林青。
林青也走進雨霧裡:“橙橙呢?”
慕離看她冷得瑟瑟發抖,看向身後軍官時神色微凜,軍官趕緊追上來,將那把傘撐在二人頭頂。
慕離脫下外套,三兩下把林青包裹進去,外套還帶著他慣有的熱度,林青有些不適應地抱緊雙臂,把打濕的頭發撥到耳後。
她看向慕離:“橙橙在哪兒?”
後方,一輛車的門幾乎同時開啟,鄭老先生的徒弟下了車,她打著傘將車門虛掩起:“慕太太,橙橙沒有大礙,外面雨大,不然先回去吧,一會兒我給他詳細檢查一下。”
“好。”林青點下頭,抹了把臉頰,不知那上面是雨還是其他。
高樓近在眼前,她和慕離沒上車,慕離從軍官手中拿過傘,他把林青緊摟進懷裡,陪她幾步路走了回去。
一番檢查下來,林青親眼確認橙橙平安無事,這才終於鬆口氣。
她靠在慕離懷裡,不禁後怕,他若是當時晚到一步,單榮搶走了橙橙,又該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
慕離將鄭老先生的徒弟送走,沒留下醫護,而是讓慕宅的幾個保姆過來照看,沈玉荷知道今天接橙橙回家,聽到這,也跟著來了趟雙溪。
沈玉荷從橙橙房間走出,在客廳坐了會兒,慕離陪她說話,林青去倒了杯茶。
回來,正聽見沈玉荷說道:“出了這樣的事,我看,早點讓橙橙出去也好。”
林青放下杯子,抬頭和慕離對視一眼,顯然,這話也正中他們下懷。
郊區。
許苑被帶進別墅,肩部被推了把,她趔趄步跌倒在地,這幾天沒好好吃過飯,眼前一花,一時沒能站起身。
單榮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我哥倘若不醒,你就去死吧。”
許苑跌跌撞撞上了樓,搖晃著走到門前,保鏢自動避讓,她推開門,幾步走了進去。
床上的男人紋絲不動,聽到聲音仍雙目緊閉。
至今,他一直偽裝得極好,可只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原則盡失,許苑是否知道,那女人,從來不是她。
她走到床前,右臉有道鞭子抽過的痕跡,將她整個人襯托地愈發憔悴而可憐,她不想心愛的男人看到自己這幅模樣,盡管,沒想過他會醒來,卻還是有了猶豫。
此時,她餘光瞥見床頭放著個嶄新的醫用口罩,想來是之前來的醫生無意落下的,她想也沒想,拿起後戴在了臉上。
許苑戴好後摸了摸臉頰,還有些不習慣,她走到床邊,彎下身:“單霖,你今天好些了嗎?”
她聲音微啞,沒有水的滋潤,說話時,嗓子如同被刀割般刺痛。
她啞了嗓音,再度靠近:“單霖,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那件事,即便單榮把她摧殘至今,她都守口如瓶未曾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