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曉沉默半晌,忽而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想聽嗎?”
“什麼?”淩安南看她表情淡漠,心裡咯噔一聲,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路曉的唇動了動,聲音飄進了他的耳畔:“我被抓,包括之前莫少針對你下了些狠手,我都參與了,你問那段時間在哪,可以告訴你,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你明白吧?而且,就連這次的事我也不是完全被蒙在鼓裡的。淩安南,為了擺脫你我連這一步都敢走,你說,在你和坐牢之間選的話,我會選哪個?”
淩安南神色一緊:“你要選了我,我會把你救出來。你要選了另一個,我就先把你救出來,再讓你重新愛上我。”
路曉口中的話,放以前他脫口就能說出不信,她也參與了?笑話,她要是真的參與,就不可能還出現在他面前。
淩安南拽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將她往門上帶,路曉朝前踉蹌了步,男人雙手張開,卡著縫隙鑽進去後,從她腰際使勁環扣。
路曉的面色猝然慍怒:“淩安南,你放手。”
“你再喊一遍我的名字?”男人垂眼,這樣的距離,他終於能再次看清自己的女人了。
心髒狂亂的跳動毫無章法,淩安南眼神微暗,他低下頭,隔著鐵門要去親吻。
路曉嘴角漾開冷嘲,她笑了聲,沒有推開,而是抬頭迎上男人的視線。
“到現在,你還想吻我?”
“不可以嗎?”
“可以。”路曉任由他抱著,其實到現在,她已經給了男人太多冷暴力,以至於淩安南都有了免疫力,他們的姿勢回到當初的曖昧,氣氛卻驟降至冰點,路曉揚起下巴,“你知道我是怎麼發現自己不能懷孕的嗎?”
“怎麼……”淩安南話未說完,呼吸有細微的凝滯。
路曉知道他並不知情,點了點頭,出乎意料地反握住男人的手。淩安南驚喜交錯,內心卻如同墜了巨石般在不停下沉。
路曉捧起他的臉,她的手掌分外冰冷,掌心透著發自肺腑的寒意。路曉看著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一字一句開口:“因為我那段時間以為懷孕了,怕得不行,揹著你偷偷去醫院檢查,可拿到手裡的結果卻是這個。淩安南,說到底,我是不是還要感謝莫少?要不是他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我可能到現在都沒有機會知道真相。”
從她口中說出的男人的名字,再沒有那種等待的驚喜和悸動,這番話淩安南斷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又狠心地說出口。
男人薄唇噙了抹弧,雙眼冷得駭人:“你感謝他?”
“我認命了,淩安南,你為什麼還不?”
“你不是認命,是在逃避。”
路曉看到有人走近:“時間到了。”
她輕而易舉將淩安南推開,轉過身,徑自走到床邊,動作流暢地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動作完成時,她只留個背影在男人眼底,落寞,決然。
男人一腳踢在鐵門之上,不停大喊路曉的名字,隨著鐵門晃動和他響徹過道的聲音,趕來的部下險些又要動手。
慕離和林青從外面無聲走進,見狀,慕離朝他們打了個制止的手勢。
淩安南面色緊繃,沖著路曉的背影再度開口:“想讓我放手,路曉,你想得太簡單了,你說你和姓莫的有一腿是吧,行,我就讓你親眼看看莫氏是怎麼倒的,看你要為他哭到什麼地步。”
路曉咬緊嘴唇,兩隻手顫抖地絞在一處,她知道,莫少後面還會有更瘋狂的報複計劃,可她沒能打探到內容就被送了進來。
她面朝牆壁,男人的方向是死角,自然看不到她逐漸染紅的雙眼。
等了許久,隔著一道冰冷的鐵門,裡面沒有傳來丁點動靜。
淩安南忽然就死了心,任誰被這麼無數次推開都會發怒。他忍到了極限,覺得自己也是可笑之極。可以,他明白路曉就算不愛他,也不可能跟那姓莫的搞到一起,可他要讓路曉牢牢記住今天的選擇。
他每天不遺餘力趕來,就是為了看她一眼,可看到了,聽到了,也不過如此。
淩安南冷笑一聲,最後重重一拳砸在銅牆鐵壁之上。
想他以前也是愛玩的主,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到頭來,竟栽在了女人身上,還是個冷血無情的。
想到之前,也是他自作多情,被他纏著不放的女人有幾個?
只她一個!
可他怎麼會知道,路曉不是沒有為他反抗過,為他奮不顧身的時候,她甚至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然而哪怕愛得轟轟烈烈,當走到最後,剩下的也是兩敗俱傷。他們之間就像串斷裂的珠簾,嘩啦啦一聲,全散了。
慕離走到他身側,手掌落向淩安南的肩。
“先跟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