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梯廂內光線不算明亮,林青靠在慕離胸口,快要睡著時卻突然睜開了眸子。她環著男人脖子的手臂不由收緊,慕離將俊臉壓下:“還不睡,又想受罰?”
林青略有失神地搖了搖頭,男人熟悉的氣息落下,她沒再聞到那股清幽的香水味。或許是太困太累,出現了錯覺。
梯門大開,打破走廊的沉寂,聲控燈及時亮起,男人出梯廂時林青蹬了蹬腿:“放我下來吧,都到門口了。”
慕離懲罰性地朝她唇瓣咬下去,林青哼嚀聲:“疼。”
“疼就對了,讓你不睡,非要熬成熊貓眼才滿意?”
抱著她的雙臂無法撼動,林青拗不過他,賭氣地也朝他咬了口。
只不過這一口咬在了男人的寬肩。
男人也不惱,眼角反而拉開條曖昧弧度:“我看你這樣子是不困了,等會兒運動幾次再睡。”
林青氣急:“橙橙還在房間裡呢。”
“我們去客房。”
說話間慕離已抱著她走至家門口,正要站定時忽然眯起了眸子,染了笑意的眼角稍稍沉下。該有的密碼輸入音未傳入耳中,林青藏在男人胸口的腦袋偏轉,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
家門旁幾米外,多了個蜷縮著坐在地上的嬌小身影。
女人只穿著條過膝長裙,環在胸前的雙臂抱著蜷起的兩條腿,她低著頭將下巴抵在膝蓋處,長發順著耳際滑下遮擋了那張素淨的臉。亮起的燈下,能看到她嬌弱的身體偶爾輕輕打顫。
她穿得單薄,夜卻太冷。
慕離沒想到她竟會找上門,原本兩人已無交集,如今這樣唐突出現難免不會讓林青誤解。他不願再起風波,見那枚身影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他自然而然將視線收回。
薄唇貼著林青敏感的耳垂:“快輸密碼。”
林青卻猶盯著那道身影怔神。
此時女人垂下頭看不清面容,可林青還記得在酒吧看見的那身打扮,竟與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樣。林青摟著男人的胳膊收緊,回過頭將臉埋入他頸間。
略帶小脾氣的不滿:“她是誰?”
“不認識。”慕離只當作並未看清,用舌尖撥挑她的耳垂,“快點開門,想把我憋壞嗎?”
被他轉移了注意力,林青將他的臉推開後去輸密碼,最後一個數字剛按下,坐在地上的女人聞聲抬頭,從夢中驚醒般眸光閃爍:“你回來了?”
藏不住驚喜的聲音如一道清泉注入幹涸大地,彷彿這就是她想要抓住的全部希冀,女人站起身,雙腿因長時間屈起的坐姿有些發麻,她顧不得太多,忍著自腳心直沖雙腿的疼痛走到慕離身後。
慕離已推開家門,林青按住了他的手。
即使兩次見面的場合不同,林青也認出這聲音的主人,可不就是在酒吧聲稱是慕離前女友的那位?
誰都沒有說話,女人被他們親密無間的舉動刺痛眼底,她唇邊揚起道淺弧,似做單純:“我無處可去了,你說過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可以來找你,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幫我,所以,我……”
女人喉間輕哽,兩行清淚潸然落下。
林青將臉埋在男人胸口,見此情形不由皺眉。
“是你。”慕離聲音並未喜怒,潭底卻如翻湧怒潮的前兆,他是說過可以幫忙,卻不曾允許她做出這番曖昧不明的舉動。
那時出手相救是因她可憐,其中原由多半也與林青有關,此時再看這雙含淚的眸子卻再無當初那般清澈,只剩下偽裝和渾濁不堪。
慕離唇角冷冷勾起,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這女人是真不懂,還是有意假裝?
白萱雙手垂在裙擺輕輕拉起,手心浸滿薄汗,她神色侷促緊張,如今她有把握能暫時被他留下的,只有一句話:“我,那個人又來找我了,我害怕,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青以為這樣的話他必然不會在意,卻見他潭底驟然陰沉:“什麼時候?”
白萱抬眸,嬌容淚目:“幾個小時以前,他去了我住的地方堵在門口,還說不管我跑到哪裡都能找到,我住在一樓,就從陽臺跳下了去,那時我不知道該躲在哪兒,就想到了你。”
慕離皺起眉,猶在斟酌她的話:“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
白萱並未在意慕離懷裡的正牌老婆是否對此知情,又仿若只是無心:“你派去酒吧救我的人告訴我的,說是你讓他轉告,一旦出事就可以到這個地址找你。”
那地址自然不是慕離交代,他的部下也沒蠢到這種地步,可此時他無法揭穿女人的謊言,懷裡的人心思也沉澱幾分。
原來,她是真的認識慕離。
疲乏的身體此時像是被放置在寒冰之中,渾身浸滿冷意,林青盯著那道敞開的家門,睡意早已全無。她放開手推了推男人的肩,此時再這樣抱著顯然已不合適。
“放我下來吧。”語調陡然有幾分清淡。
慕離強有力的手臂一收,在林青腰際攏緊,抱自個老婆回家還用看別人臉色?何況那人還是他不放在眼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