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嬤嬤,你說大將軍現在也在看月亮嗎?”
施嬤嬤正端著砂鍋往碗裡倒藥汁,“大將軍肯定也思念夫人,惦記兩個小公子,肯定也在對著月亮和你母子三人說話呢。”
沈夫人腦海裡浮現出木哲武背負雙手,望著月亮柔情款款的樣子,不由的笑了起來,“去把兩個小子抱過來我看看。”
施嬤嬤放下砂鍋,沖著屋外道:“叫奶孃把兩個小公子抱過來。”
一對雙胞胎就在隔壁的暖閣裡,奶孃聽到立刻抱著孩子過來了。
“就在那站住吧!”在離床三尺遠的地方,沈夫人讓兩個奶孃停住,“別過了病氣。”
施嬤嬤紅了眼睛,躲到屏風後擦眼淚。奶孃把兩個孩子的頭往上抬了抬,讓沈夫人看的清楚些。兩個小家夥長的一模一樣,都睡著香甜。哥哥不知做了什麼夢,還咧開嘴笑了。弟弟許是感受到哥哥的愉悅,吐
了個奶泡兒。
沈夫人愛憐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恨不能包在懷裡心肝肉的疼一番,但是她還是忍住了。
“抱下去吧,夜裡涼,注意別凍著他們。”
“是!夫人!”兩個奶孃恭敬行禮,抱著兩個襁褓退了出去。
施嬤嬤從屏風後走出來,端了藥碗過來,“夫人,藥剛剛好……”
沈夫人蹙眉搖頭道:“不喝了!都成藥罐子了,我感覺爽利了許多。”
施嬤嬤見沈夫人的精神確實不錯,眼睛裡有了神采,連臉上都有了些許紅暈。但藥還是要喝的,勸道:“夫人這一瘦下來,簡直和當年一個模樣,不,比當年還要美。大將軍回來您去迎接,大將軍肯定以為是做夢呢,夫人快些把藥喝了,病好了,才
能去迎接大將軍呀。”
“你呀!越來越會哄人了!”說起當年,沈夫人不免想起安王,心裡默默地嘆息一聲,正要欠起身子喝藥,門“哐當”被踹開。
驚得沈夫人重重跌回床上,施嬤嬤手裡的藥碗“啪”地摔在地上,濃稠的湯藥濺了一地。
“大、大將軍!”沈夫人驚喜的看著進來的人,吃力的欠起半邊身子,伸出一隻手。以為木哲武會大踏步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把她擁在懷裡,軟語溫存一番。
木哲武一身風霜,臉上胡茬子老長,黑色袍子上都是灰塵,靴子上都是泥。他那目光卻瘋狂而赤紅,帶著受傷和怨恨。
看到沈夫人病入膏肓的樣子,先是意外的一愣,繼而憤怒而羞辱的看著她,拳頭緊緊的攥著,捏的“咔吧”直響。
夫妻二十餘年,沈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從安王封地如此回來,還能是什麼?
她渾身的力氣像被突然抽離般頹然的躺回到床上,那隻手依然保持著張開的姿勢,但眼中的光彩如浮光掠影般褪去,換上的是羞愧和絕望。
“大、大將軍,對、對不起……我……”手頹然跌落在床邊,瞳孔擴大慢慢失去焦距,兩顆碩大的淚珠流了下來。
“辛、辛婷!”木哲武恍然如夢,他日夜趕路,回來就想問責一番,可是現在他還什麼都沒說啊!
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以這樣?!“哇!哇!”隔壁兩個小兒許是知道母親拋下他們離開了這個世界,突然啼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