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又警惕,然而獨獨對那人放鬆。
昨夜牽著她的手,她的目光便無意地在人群中尋找沈歸鶴。
若說相救,謝驚塵同樣。
那句“她已應我”都未曾給蕭玄舟這般感受,當下則尤為不同。
究竟為何?
有何不同?
三步之遙,尹蘿一錯不錯地望著他,觸手可及的距離在肅然慎重的眼神中被劃出不可忽視的鴻溝,其間藏著些微緊張與思索。
是了。
當日她在馬車中同護衛說要嫁謝驚塵能否順利成婚,幾分隨口為之,輕忽玩笑。
眼下呢?
人的感情可以偽裝卻無法掩蓋,即便想隱藏,也會在不經意間流露。
為什麼是沈歸鶴。
蕭玄舟眸光幽深,心間重複著這句話,不避不閃迎上尹蘿的視線,似要從中看出端倪。
二人竟有相持的意味。
“我們……”
蕭負雪隱匿了話頭,將那個字眼吞沒,“兄長只是擔憂你的安危。”
尹蘿看了蕭負雪一眼,變相避開了同蕭玄舟的對視,氣勢一弱氛圍便沒有那麼劍拔弩張。
“有勞牽掛。”
尹蘿算是應下這句擔憂,無形地遞了個臺階,“沈公子仗義相助,我很是感念他的恩情。”
“一夜勞累奔波,後有尋覓龍珠,二位也該保重身體,不吝休息。”
她欠了欠身,算作告別錯身而過。
蕭玄舟未再挽留,呼吸間的氣息略重。
外人不知蕭玄舟以神風石強撐,一路在旁的蕭負雪豈會不知?
蕭負雪心中滋味難言:“兄長。”
“無礙。”
半晌,蕭玄舟輕聲道,“連日輾轉,確實該休息。”
他看向蕭負雪:“兩次召靈於你耗費頗大,尋覓龍珠或有怨氣還需你出手,正當休養靈力……不該出現在此。”
不該。
嗓間澀意如鯁在喉,蕭負雪的語速很慢,近乎商量,口吻篤定卻無轉圜:“兄長,我想讓她認識真正的我。”
蕭玄舟靜了一靜:
“為什麼要讓她認識你?她還有婚約。”
“兄長。”
蕭負雪仍遵循禮儀、恪守禮節,這個稱呼時時刻刻的束縛如同二人鏡面的生長,無法斬斷,卻在某一刻悄然起了變化,“在我心裡,她已經死過一次了。”
“……”
蕭玄舟闔上眼。
目送兄長離去,蕭負雪拿起那塊烙餅,細嚼慢嚥地吃了。
被擄走後出現在繁花閣、被裴懷慎救下的經歷很難說。
正如裴懷慎所言,她只要在繁花閣出現過,外人眼裡就會變得曖昧不明。她的婚約既然更改,沒必要在蕭玄舟那裡多加一份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