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倒回柔軟被衾間,領口撞得微微散開。幾縷溼濡的發粘在頸間,尾端貼在肌膚與衣料的交接,雪色間一線深濃。
裴懷慎眼眸凝了凝,起身離去。
不多時,一位婢女捧著件紅衣進來。
“婢子來為娘子更衣。”
婢女規矩地垂首行禮,不曾窺探。
“多謝。”
尹蘿開口道,“可否為我倒杯水?”
“娘子稍候。”
這稱呼一下就從小姐升級成娘子了。
裴懷慎敢讓婢女看到她的臉,應該是個心腹。東洲和中洲相距甚遠,人多眼雜,卻也總有曾見過尹蘿的人。
婢女的喂水手法甩裴懷慎百八十條街,所說的更衣也不僅僅只是換衣服。
這澧苑還有專門的浴池,單獨一間屋子,進去便是溫暖如春,氤氳霧氣。
泡澡的水裡加了藥材,利於疏散她體內的藥性。
尹蘿趴在浴池邊,四肢的力氣漸漸回覆。
“裴——公子常來這澧苑麼?”
尹蘿問道。
婢女道:“娘子想念公子,可時時寄情於箋。想必公子不會忘了娘子。”
“……”
我問地,你答天。
也是。
既然是心腹,套話這等低階手段確實不好用。
尹蘿秉持著凡事試一試的精神,得到了答案就安心閉嘴養神。
沐浴完畢。
婢女數量加二,晾乾頭髮、塗抹潤膚、指甲染蔻……尹蘿在尹家都沒被這麼全方位地護理過,頂多是到潤膚那一步,那也沒有這麼繁瑣過,沒完沒了地一層一層。
現在她有點全身上下不受自己支配的感覺。
好不容易能收工穿衣服,尹蘿發現這根本不是女子衣裙。
聞一聞薰香。
沒錯了,裴懷慎的。
她裹在寬大的衣袍裡,用荒唐的眼神同婢女交流。
離譜。
你,明白?
“娘子見諒。”
婢女面不改色地俯身,“澧苑沒有女子衣物,一時半刻尋不來貼合娘子的衣裙。公子便說先取他的衣物,待制衣的匠人來了,娘子想要什麼樣的衣裙都儘可吩咐。”
尹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