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謝驚塵這一出——一個她以為寡言少語、不屑爭辯的高冷酷哥,直接一把掀翻了場子。
一記振聾發聵的直球,告訴了尹蘿什麼叫做“直接莽才是懟人正道”。
這個問題,尹蘿想破了腦袋都找不出合適的對應。
她要是蕭玄舟現在肯定直接尬在原地,恨不得馬上消失;可要讓她慫慫退場,這都被人突進到臉了,不打一波回去怎麼想都憋屈吧。
瞄一眼守二。
……嘴巴還沒完全合上,滿目震驚。
很好。
有人一起驚訝,尹蘿就放心了,果然不是她們的問題。
這場面擱誰繃得住啊?!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
蕭玄舟完全不笑時,看上去幾乎像是他的雙生弟弟站在此處,如出一轍的冷漠疏遠,“蕭某誠心感謝謝大公子救了我的未婚妻,綾羅萬金,肝膽相酬,但有不辭。自古以來未曾有此等昏招,難道謝大公子不曾聽過事急從權的道理?每一個受救的男男女女,都要悖逆婚約情義,以全名節不成?”
“……”
在他人眼中,大約只以為他墜崖時抱了尹蘿,有什麼肢體意外相觸之類的事。
會覺得他所說繆妄。
謝驚塵無法直接說出他和尹蘿在崖下做了什麼。
況且,崖底種種,莫非他不曾有過一絲的喜悅、不曾有過片刻的僥倖嗎?
謝驚塵深感自身的卑劣,又矛盾地握住了正義凜然的旗幟,一味說只是為了責任、名節,騙得了天下人卻騙不過自己。
無論多麼冠冕堂皇,都掩蓋不了他搶奪他人之妻的事實。
謝驚塵氣息略沉,話鋒一轉:
“事及三人,何妨問問尹二小姐的意見。”
尹蘿:“?”
你這轉折,比陣雨還突然。
謝驚塵終於肯看她,自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近乎置身事外的疑惑,心口微微發緊。
昨夜今晨,一切歷歷在目,懷間溫熱似乎還未散卻,她便做出前塵盡忘的姿態。
現在想來早上她那番鄭重其事的感謝,竟是早有與他劃清界限的打算。
他在她眼裡究竟是什麼?
隨著這句話,忽然被三道視線注視的尹蘿:“……”
守二,連你也。
尹蘿往哪邊看都感覺不太合適,只好做出標準版古代大家閨秀的樣子,正對垂眼,主打一個不對上眼就無事發生:
“我知謝公子重禮守節,提出這等要求亦是為我所想。只是謝公子救人一番好意,不該由此白受束縛。”
“盤桓此地的都是你我兩家的侍從護衛,親眼目睹事情首尾,不會胡亂說道;即便傳了出去,世人也能夠理解境況險急,必會讚揚謝公子捨身救人的高節清風。”
一番話說得裡外妥帖,得體周到,還將謝驚塵誇了一通,尹蘿自認回覆得很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