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舟撫了撫她的發,觸手冰涼順滑,再靠近些,便能隱約感覺到她身軀上淡薄的溫熱。
她在負雪懷中也是這副柔若無骨的樣子,撒嬌得渾然天成,幾步路的功夫都要膩膩歪歪地同人親近著,目若秋水,盈盈相望。
生怕別人不知曉,這便是她心心念唸的郎君。
可真若如此,她怎麼會分不出來呢?
蕭玄舟鬆了鬆手,那截烏髮自指間墜下:“就依你的意思。”
這番無謂的周旋實在索然。
尹蘿不想他和半妖再見,無非是怕暴露。橫豎半妖都是要送走了,有什麼值得上心?
看她虛情假意、絞盡腦汁的樣子,也並不能起懲治之效。
尹蘿的表情險些沒維持住:“……好。”
說到結婚就馬上答應。
這什麼先開門後開窗定律。
也幸好混水摸魚成功,再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還能說出什麼尬出天際的話。
——‘你好特別,你給我一種疏離感’。
住腦啊!
真說出來指不定誰先繃不住。
尹蘿端住形象,馬不停蹄轉往姬令羽的屋子。
白日間護衛侍從來往,饒是再井井有條,動靜卻是掩蓋不了的。
姬令羽知道尹家人打算今日動身,卻無一不默契地繞開了他,連門口的護衛數量都不知不覺地減少了。
好像他是唯一一個不言自明被留下來的物品。
一段距離外傳來腳步聲,被限制了靈力的修士和一般妖物無法探知到這麼遠。
姬令羽的耳尖動了動。
是尹蘿。
不知道從哪天起,姬令羽能夠從無數人中辨認出尹蘿的腳步,哪怕有時候她會特意走得平穩端莊。
或許這就是妖獸的本能。
但尹蘿很少來。
發情最猛烈的時候,姬令羽有過荒謬的想法,他希望尹蘿能像以前那樣,幾乎日日都來鞭打□□他。
他已經習慣了鞭打,卻沒有習慣遏制情潮。
這對他而言是陌生的折磨。
對尹蘿味道和溫度的渴求、難以啟齒的需索,讓他在同歸於盡那刻對尹蘿頂峰的殺意定格,隨著時日推進,揉合成某種界限模糊的慾壑難填。
不僅僅是殺死,更想要吞噬她。
解了他的憎恨,也能完整地得到她。
世人皆知血誓不能解除,因為要以妖賴以生存的妖丹為代價,誓毀即死。
但姬令羽還有另外半顆破損的妖丹。
是父親臨死前留給他的。
這顆不屬於他的妖丹,阻礙了他自身的妖力增長,也為他帶來一線生機。
兩股力量在他體內傾軋爭奪,待他捱過這段修煉時期,有了自己的妖丹,便能立刻解除血誓。
到那時,這份無緣由的吞噬欲會隨著血誓一同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