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朕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永熙帝將打算的對喬亦明的處置如實全部說出，他很需要太后的意見。
“那樣是有些不妥，”太后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皇上，你該把他留在京城而非送去邊關。”
“那孩子既然是用來牽制燕王的籌碼，就該牢牢地控制在皇上的手中，至於鎮守邊關的將領，只要你想，總能提拔和培育出來一個的。”太后細細分析著。
“不過皇上你要名正言順地將喬亦明入嗣到燕王一脈，倒也不是難事，民間或許會有個別人編排些話本戲劇，不過只要百姓生活無憂，便無人會拿這點閒時消遣的話柄當真，”太后繼續講道，“前提是皇上你萬萬不可吩咐各地官員對茶樓裡的說書先生大動干戈。”
永熙帝點點頭，太后的話給他建議與方向，“母后，喬亦明若封為燕王世子，那在京中居住之地豈不是該住在燕王府？”
“正是這個道理，”太后隨意地撇了永熙帝一眼，說道，“外面那些人不知情罷了，兒子住在父親的家中，也沒什麼好說三道四的吧？”
永熙帝與太后商議完了各皇子大婚之後的事情，而後宮中暫時還無人發覺這一點，她們大多關注在之後的日子裡將要住在儲秀宮的十位秀女，很多人已經打聽清楚了她們的情況，只是儲秀宮與別處不同，而這些秀女中又有些只是給皇子為妻的，所以才沒引來大的動作。
至少孟嬋只聽說十位秀女中只有一位因為自幼生活在大涼與南疆交界之處，先前從未往北走過，所以十分不適應氣候和飲食習慣，在儲秀宮的日子京城上吐下瀉的，所以便被遣送回去了。
剩下的九位中，有三位許配給了皇子為妻，有一位許配給喬亦明，不過永熙帝還只是將這意思告知，並未正式擬旨。
帶頭不同意的，就是大皇子了，他直接硬闖了乾清宮，可是永熙帝不見他，並且鐵了心的不許那個舞姬做一個皇子的正妃。
唐昭容曾在之前與永熙帝提過一嘴，她說：“珏兒又不需要繼承帝位，皇上您何必按照皇后的標準挑選大皇子正妃？”
可是唐昭容這樣一說完，永熙帝就沉默了，似乎一些怒意的樣子，並且更少去她那兒了。
她可以不在意永熙帝的寵愛，但是她的瑞兒需要，所以自那之後，唐昭容就再未和永熙帝提起這事了。
大皇子見唐昭容的話對永熙帝不管用，於是就去了永壽宮，想要請求太后的幫助。
“皇祖母，請您幫幫兒臣，”大皇子再一次跪了下來，他磕著頭，聲音還是顫抖的，“兒臣不想娶那些秀女中的某位，兒臣也知道她們都是很好的姑娘，可我心有所屬，早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
“你是說那個叫若萱的舞姬？”太后對大皇子現在的樣子也實在頭疼，她不得不細條慢理地對他講道：“珏兒，你是皇長子，亦是皇室的顏面，日後你的妻子要參與皇室的祭祀、禮儀，她或許還得主持其中的一部分，你覺得那個舞姬可能做好這些嗎？就算可以，那她能打理好你府中的內務，不叫你這個男主人操心嗎？”
大皇子完全沒有聽進去太后的話，他只是堅定地說道：“皇祖母，我要娶若萱為妻，必然如珠似寶地對待她，並且不叫她為任何瑣事操勞。”
“珏兒、你，”太后嘆了口氣，說道：“你現在心裡想著她，護著她，可是真能夠把一瞬間的感覺堅持一輩子嗎？”
“能。”大皇子只說了這麼一個字表明他的態度，他只要若萱其餘的都可以不在乎，其餘的他也早就沒什麼好在乎的了。
“好好好，”太后被氣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哀家也不同意，來人去把那個舞姬給哀家砍了。”
太后氣得有些口不擇言，而大皇子雖然跪在太后的面前，但是仍然呵斥了一句，“誰敢去？”
他回頭，看著準備將敢踏出永壽宮的人的模樣記在腦子裡。
太后有些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也不打算為難永壽宮裡的人，她再一次苦口婆心地說道：“或許從前哀家與大皇子是不如與雪容那般親近的，但你始終是哀家的長孫，哀家又何必害你？你喜歡那個舞姬倒也不是不可，你把她收入房中當個侍妾，甚至當你的側妃都行，但是她是萬萬沒有資格做你的正妃的。”
“不，皇祖母，你錯了，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合適了，”大皇子也溫和了下來，又有些從前溫潤如玉的影子了，“若萱或許不能通曉皇家上下的關係打點，也不懂該如何去管理內務，她其實有時候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大皇子說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點笑容，“可是，她會在我最迷茫的時候告訴我，跟著自己的心走，做自己認為值得的事，這樣才可以不會後悔。”
“她會告訴我，有些時候我所執著的事物本身並沒有任何意義，只是我賦予了它含義。”
“她會告訴我，陰霾並不是長久的，只有陽光才是每日孜孜不倦地想要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太后聽大皇子說一句，眉頭就皺緊了一些，僅僅從這些話語中，太后就大致能猜到大皇子是怎麼認識，為什麼喜歡那個舞姬的了。
但她也無能為力，若是唐氏倒臺、唐後暴斃再加上腿上的傷這三重打擊只給大皇子其中一個或者兩個，她這個打小就被唐後當做太子教養長大的長孫未必不能接受這些，然後選擇做一個閒散王爺，或是如燕王一般為國盡忠。
可是難就難在，它們一起發生了，還是在一年之內，她這個長孫還沒能從上一個悲傷中走出來，就又迎來了第二個，活生生地把大皇子的所有後盾打散，只留下他孤身一人，所以心裡有些崩潰也是能夠理解。
也許大皇子只是在宮中閒逛的時候，在某個偏僻的角落裡，看到了同樣孤身一人的舞姬，孤獨者相互吸引，進而相識、相知、相愛。
可是這若是拿去寫那些話本可以，但就算是外面的普通人家也不會接受一個舞姬做長孫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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