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莊無為果真為了舍利而實施了這次計劃,那麼消失的人一旦在他手上就很危險了,自己守護著第三把鑰匙,就是莊無為下一個目標,一定要在他實施計劃前找到那些人,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樣的道理他很明確。
李染淨在去寶雞前告訴他經過多方的調查走訪,莊無為的神秘身世慢慢被揭開,他不是一個人孤身來到古城西安,6年前與他同來的還有其師傅,就是剛才蘇木警員口中的樓觀臺玄洪道長。
而李伽叔叔車禍前所去的方向就是終南山,要想在鬧市中藏放幾個大活人真不現實,可若是在綿延數十裡的山中隱匿幾人,易如反掌。
故而釋禪將目標定在兩個地方,一個是隻去過一次的莊無為私宅終南別業。
上次就是在這處別墅與秦葦分開後,再不見其人,很有可能被莊無為軟禁在此,但上次還是坐著那位秘書的車,路線也沒記住,一把方向盤摟到了北邊,可以去他的公司問問,說不定還能碰到莊無為,探探他的虛實,查查他的面色,得到一些意外之喜。
另外一個地方就是莊無為那位從未逢面的神秘師傅,雖沒去過,但不難查詢,想要在終南山找一位了卻塵心的隱士的確很難,可是在樓觀臺找到一位沒來幾年的道長卻很簡單,況且據說這位玄洪道長在長安縣一帶頗有威名。
即便莊無為沒有將秦葦等人藏於此處,從其師傅口中也能更加深入瞭解莊無為。
到了陝西漢唐博訊文化傳播公司之後,才知道莊無為已經連續兩天都沒有來公司了,秘書桌前也積壓了好幾本賬目與策劃方案,居然也找不到他的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開著車子火速趕往終南別業,想著他應該在那,秘書倒也沒多想就給他重述了一遍路線,算來不太失望。
經過了好幾個急彎才來到了目的地,這終南山裡面陡坡急道不少,生怕打擾到了目標,距離別業一公裡處,關閉了發動機,選擇徒步前進。
一路上了無人煙,荒寂不堪,怎麼會選擇此處建造別墅他想不明白,抬頭看看山頂處有一些類似觀宇的零星建築,想來山的對面應該是著名的樓觀臺,這樣就能理解了,別墅的選址頗費心意。
原來是想與他的恩師隔山相望,倒是一個十足的好弟子,由此可查,他們師徒二人的關系密切至極。
來到了大門口,一眼望去,有些肅殺。沒有停靠他的藍色現代轎車,門上的鎖整整齊齊,至少兩天沒來過此地。
釋禪尋找了一處矮牆翻閱而過,在前院裡走了幾步,所有的房門都上著鎖,在這兒看來找不到人了,只能去最後一個地方尋找了,希望能有所斬獲。
又是一段小心翼翼地下山路,釋禪放慢速度,知道再著急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
途徑長安縣警員所述的終南山1號隧道時,還專門停下了車,站在路邊端詳了一番,的確險峻,三岔口遇上兩輛車斷然難以透過,若是速度稍微加快,出個車禍也是稀鬆平常的事,也想不通當年這樣的路竟然還不拓寬。
看著時間低速前進,他要算算從這到大玄洪道長住處究竟有多遠,以解心中困惑。
前行緩坡處,又遇到了岔道口,也沒有路標可看,左右兩邊皆有屋舍,左邊屋舍成群,居住的人不少,右邊屋舍小巧,人應不多。
這個沉默寡言的莊無為與其師傅想來秉性都是相投的,喜歡清靜淡雅,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師必有其徒嘛。
釋禪選擇右邊的道路前行,距離前方院舍還有500米處有一處空地,應該是簡易的停車場。
看到醒目的車轍尚在,釋禪稍稍輕松下來,近期來過,還不止一次,雖然沒有看到別的車,並不代表莊無為沒有在房間裡,畢竟這個令人不解的瘋子徒步奔跑上來也不是不可能。警惕之心又起,想著以什麼身份前來。
如果能以警察的身份自然最好不過了,弟子犯案,師傅全力協助,可是自己又不是李染淨,她此刻若在身邊該歐多好呀。
身為宗教局的調查員,而屋內的人又是道教宗師,前來瞭解近些年陝西道教文化發展詳情也是可以的,對方沒有理由拒絕,把這茬怎麼能忘呢。
落日餘輝,門卻從裡面給鎖住了,這山上的人還真奇怪。
釋禪抬手敲門,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正在後院洗衣服的玄洪微微顫慄,身邊痴傻可愛的秦葦看到他停了下來,咧著嘴也想玩水中的白藍泡沫。
玄洪道長聽出前面敲門節奏與弟子相差甚遠,而若是觀裡的人,早就叮囑過只需搖晃窗邊的門鈴即可,這麼說來應該是陌生人了。
用糖果把秦葦哄到後院小室,嘴巴貼了膠帶,讓她她不能發出聲來,鎖上了房門,又關閉了二門,擦了手在大門內側詢問何人,知曉對方是省宗教局的人,欣然開啟了門,兩人眼光交彙的瞬間,各自驚詫。
在釋禪看來,面前這個頭戴道帽、束發穿簪的圓臉道長好像以前在哪見過,只不過這麼些年,他更為滄桑了,皺紋多了幾道,鬢角也已雪白,但這雙炙熱的眼神仍舊綻放著光輝,就像匹不服衰的老馬一樣依舊馳聘著沙場。
而玄洪看到這個昔日的年輕人,耳墜較之之前大而走瘦,其福置頂開衰,眉峰較之之前峭而愈凝,其性頑且益固,俊秀的臉龐上不太明顯的胡須知曉此人已經絕非當年率佻青年,此次突然造訪絕非善事。
既然打著宗教局的旗號,而且對方還主動拿出了真實證件,看來不應對一番不行了。
玄洪道長莞爾一笑,更與當年神似了,釋禪不免問了一句,“道長可曾認識法門寺的真棠法師?”
玄洪霎時一怔,雙腳像是踩在了泥潭中,巋然不動。
頷下白須微微顫顫,少頃微笑,“佛道分作兩家,我乃修道之人,不認識你口中的此人。”看到目光如炬的眼神落在身上,釋禪也不怯場,一笑應對,安然坐了下來,“從事宗教局多年,深深感悟到一句話,自古佛道是一家,又那裡能夠分的清呢。
就像道長與愛徒一樣,相依為伴,如今一個在南山清淨無為,一個在城中叱吒風雲,或許當年不應該給弟子改名無為,可見人不可貌相,往往事與願不相違吶!”
正起身為客人倒茶的玄洪道長左手突然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在了釋禪右手,叫了一聲,玄洪道長隨手拿起桌上的毛巾為他擦拭,偶然發現其右手小拇指也沒有指甲蓋,心中一團疑惑。
釋禪表示沒有關系,讓他不必在意,也不用緊張,玄洪道長也沒有示弱,“緊張是因為在乎,倘若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關懷牽掛的人,那活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修行的目的不是為了遁世,而是為了看得更遠。”
釋禪從這一句話中感受到了此人絕不簡單,也是第一次從宗門中人口中聽到這句話,霸氣之中隱藏著深邃,灑脫之下潛伏著不安,就像這杯中茶水一樣,肅黑茶塊煮出的湯色竟然這般鮮紅。
聊起了莊無為,釋禪能夠發現對方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欣慰與自豪,為能有如今這個馳聘商場的弟子而感動高興。“我也就不再兜圈了,你的愛徒莊無為捲入到了一場爭奪佛指舍利大案中來,近些年古城所發生的案件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尤其是最近與他交好的女友秦葦神秘消失了,您最近是否看到過弟子,如果看到的話,不要企圖包庇,應該讓他出面解釋清楚,如果與此事無關,幫忙找到好友秦葦,如果確實已經深入泥潭,勸其趁早自首,爭取警方寬大處理。”
玄洪道長一直沒有插話,等著他說完,一臉茫然的樣子,彷彿在聽天書一樣,“你們可能搞錯了,我的弟子從小跟著我,他是絕不會做出此等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