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外不起眼的一角,一個冰冷到毫無感情的聲音沉沉響起:“走罷。”
“可是,少宮主,我們才剛來?”一名青衣侍女脫口而出。
“沒什麼可看的了。”冷漠的蒼藍色人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眾侍子雖然心裡奇怪,但又不敢違抗命令,只好依言跟從道:“是。”
唯獨其中最美的那位女子疾走到他身側,輕聲問道:“就這麼走了真的好嗎?你之前那麼不要命地練功,不就是為了能趕來看她的比賽?”
“我練功不是為她。”南宮涼周身的溫度驟降。
南宮塵月被凍得一個趔趄,卻絲毫不顧他身上足以傷人的寒氣,依然固執地勸道:“就算是為了宮主,你也不能這般急進,逆天而行本就危險,若是不小心走火入魔……”
“這種事還輪不到你來教我。”他的語氣已寒至徹骨。
南宮塵月目光一黯,一路追隨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
然而南宮涼竟也跟著停下,忽然轉過頭,向她問了一句話:“告訴我,蕭君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心尖一顫,南宮塵月忽然怔怔地望向他,卻只看見如平日般俊美無儔卻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她失落地垂下眼瞼,低聲回道:“他原本是很好的一個人,溫柔,真誠,善良,好像從來不會跟人生氣……也從不會出口傷人。”
南宮涼認真地聽著,聽到最後才察覺出自己的失態,聲音不由軟下幾分,“抱歉,我不該對你發火。”
“沒關係,對誰都沒關係,只要不是對著她就行了,蕭君祈若是對她發了火,心裡一定會比她自己還要難受。”南宮塵月喃喃地回道。
“她?”南宮涼想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誰,臉色不由再度變沉,“她很喜歡他嗎?”
南宮塵月茫然地點了點頭。
“那她為何,為何還要跟別的男子……”一想起方才那個恨不得撕碎的畫面,他全身的寒氣便陡然加重。
原以為自己並沒有那麼在乎她,原以為只要她不再糾纏,自己的生活就會重歸平靜,原以為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交集。直到今日,他才發現他錯得有多離譜。
只不過一日未見,他就已經開始想她,瘋了一樣地想見到她。所以他才爭分奪秒地拼命修煉,硬是將好幾日的進度趕在這一天之內完成,甚至不惜違反規定、潛出宮門來到了這裡。直到他一眼望見那個抱著她的男人,體內靈力一度差點失控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嫉妒得發狂。
她不是喜歡他嗎?不是費盡心思地要他想起她嗎?卻為何僅僅只過了一日,她就能毫不猶豫地投入別人的懷抱!
南宮塵月搖頭答道:“我不知道,或許她也忘了他呢,畢竟她喜歡的那個蕭君祈已經不在了。”
在聽見這句話時,南宮涼感到自己的心臟驟然收縮,就好像瞬間被人狠掐了一下,痛得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明明四周這麼喧譁熱鬧,可他心裡卻是寂冷荒蕪一片,久久的沉默不語。
就在眾人都以為他們的少宮主快要化作一尊冰雕時,他的喉嚨裡卻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如果、他、回來呢?”
南宮塵月突然瞪大了眼睛,彷彿不敢置信,張口卻發覺自己也失了言語。
可他依然執著地追問道:“如果他回來,卻忘了一切,甚至是變了一個人,她還會,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喜歡以前的那個人,沒了從前的記憶,還算不算是同一個人,我不知道!”南宮塵月不停地搖頭,似是抗拒回答。
“但就算是,”她驀地冷靜下來,“我們也不可以動情。”
南宮涼一震,彷彿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登時面如死灰。
“不是的呀,”一名年紀較小的青衣侍女卻突然否認道:“太陰星使就動情了,我常見她和太陽兩個人待在一起,看他們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對戀人!”
“你胡說!”另一名青衣又出聲反駁:“太陰和太陽分明是清清白白的,我從未見他們碰過對方。”
尚未等她們爭論出個因果,南宮涼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南宮塵月呆呆望著他所站過的那方已經結冰的地面,心裡沒來由地泛起恐慌。
自從易子梟走後,唐傾墨直至現在還沒緩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