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件事是好是壞,總之現在唐傾墨的心情真真是極好的。好到那抹清俊藍影剛一落地,她便迫不及待地撲上去,一把抓緊了他持劍的手!
南宮涼一驚,當即就要抽回,“姑娘你快放手!”
“再也不放!”她開始耍無賴。
“男女授受不親……”他正色提醒她。
“親都親過了,拉個手怕什麼?”唐傾墨決意暫時將臉皮拋諸腦後。
似從未聽過如此厚顏的答覆,南宮涼冷峻如冰的臉上竟難得浮起了一縷薄紅。他將眼睛別開,低聲說道:“你認錯人了。”
“還想騙我?”傾墨舉起他的手,指認手中證物,“這把劍就是你作為我徒弟的證明,休想抵賴!”
南宮涼怔了怔,目光看向手裡的黑劍,忽然有些迷惘。
這時南宮塵月也急急地趕了過來,仔細端詳片刻確認他毫髮無傷後,才輕舒了口氣,擰眉道:“此地不宜久留,請少宮主速速離開。”說完,一掌劈在唐傾墨的手腕上,疼得她一下子撒開了手。
“啊!你……”傾墨捧著痠痛的手腕齜牙咧嘴。
“你什麼你?再不快走小心我揍你!”南宮塵月瞥她一眼,陪同主人繼續往外撤離。
眾人沿著來時的那條小溪很快行至深淵入口,正待出去,唐傾墨卻突然輕咦了一聲,“這溪水怎麼好像變深了?”
原本踩到底才至腳踝的淺淺溪流,如今居然都沒到小腿肚了,浸透的褲腳被風一吹立即變得溼冷難忍。不僅如此,更怪的是,不久前還清澈見底的溪水似乎一下子渾濁了不少。
南宮涼聞言止步,垂首觀察了一陣,劍眉便緊緊鎖起。一抬頭,發現附近巖壁土坡俱是一片溼潤,其中還摻雜著泥漿汩汩流淌。
南宮塵月見他神情不對,立馬上前檢視,一看之下臉色亦是極差。再瞧瞧那狹窄鬆弛的土砌通道,她毫不遲疑地站了出來,走至隊伍最前方道:“我先行一步探路,若有異狀便通知你們。”
說著她正要進入狹道鋌而走險,卻被一隻手攔了回來。
“泥流已至,你不必拿自己性命去賭。”南宮涼的聲音冷靜得出奇。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面露驚恐。在這種深淵地帶,泥石流的破壞力幾乎是毀滅性的。一旦遇上,根本無路可逃,所有人都只能坐立等死。
唐傾墨亦是吃了一驚,她早前明明對此地全面勘察過,縱然磊谷離滿溢的龜茲水庫很近,但這幾十丈深的地下深淵卻還遠非那麼快受到波及。水流至少也要一日以後才會蔓延至此,他們怎會現在就碰上山體滑坡呢?
來不及細想其中因由,眼下還是想辦法逃離這裡才是要事!腳下已經感到了震動聲響,可是周圍的土坡泥濘鬆垮,莫說行走起來極其困難,若是中途撞上泥流滑陷,連逃都逃不掉!
事到如今,該怎麼辦呢?她習慣性地咬起了指甲。
就在這時,一直未有動作的南宮涼卻突然走向了通道。
“少宮主不可!”眾青衣侍以為他也要去探路,紛紛上前勸阻。
而他卻不理會,徑自抽出了祈墨劍,豎於額心,雙目闔起,口中默唸著什麼。
南宮塵月見此卻似明白了他要做的事,皺眉制止道:“不行,你還不能用那個!”
“不礙事。”南宮涼淡淡示意,雙目緩慢睜開,眼中竟呈出一片瑩瑩的藍意。
在這藍眸顯現的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場煥然一變!
他周身的氣息忽然變得極冷、極淡、清冽逼人,仿若結成了一塊寒冰;那張清冷如玉的面龐也一下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彷彿真的凝成了一方寒玉。他手中執著劍,劍也仿似化成了一道黑冰,浩冽凜然地噴薄著絲絲寒氣。
南宮塵月心知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擔心地叮嚀了一句:“萬勿勉強!”
南宮涼踏上那條土堆石砌的通道,身周的寒氣吹起他蒼藍色的袍角,襯得他仙衣飄飄、不似凡人。而他經過的涓流水窪居然接連凍起,使這泥濘的地面變得不再溼軟難行,並且更加穩固。
“跟上!”南宮塵月揮手對身後眾人示意,自己也率先跟了上去,為少宮主護法。
唐傾墨看著眼前奇異的景象,心中驚訝不已,這是什麼武功,簡直聞所未聞!
一行人走了不久,山谷內的震響卻越來越大,彷彿有巨龍埋伏於地下,正伺機等待來人作它的盤中美餐。大家眼中的神色愈發凝重,唯獨走在最前的南宮涼毫無表情,腳下步伐不疾不徐,鎮定自若地繼續為眾人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