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為何突然停下來?”唐傾墨不由詫異地看向徒弟。
“我好像迷路了。”蕭君祈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聲音也是淡淡的。
“不會吧!那怎麼辦?”傾墨環顧了下四周,心裡逐漸泛起緊張。
入目所及,只能見到幾根光禿禿的樹幹和大片皚皚的白雪,連來時的路都找不出來了,眼看天色漸暗,萬一天黑前沒走出雪山,又遇上狼群可就糟了。
焦急之下,傾墨又感到一絲後悔,以往的旅途中都是由徒弟負責識路的,因她懶得去記索性就看也不看一眼。可誰能想到,一直以來都很可靠的他竟也會有失誤的一天?
她不安的模樣就像一隻受驚的畫眉鳥,微微顫抖的睫毛極惹人憐,讓君祈一時有些心軟。他緩緩俯首湊到她耳邊,輕聲安慰道:“師傅,彆著急,興許過會徒兒心情好就能記起路了。”
“等會兒天就黑了,你要多久才能想起來?”傾墨忍不住急道,或許是因為焦慮,她的兩頰略帶緋色。
“那……不如師傅你哄哄我?這樣心情好得比較快。”君祈清澈的眼眸裡蘊了點笑意。
聽他這麼一說,傾墨似乎有些尷尬,撇開眼小聲問了句:“要、要怎麼哄?”說完臉上忽然一紅,又改口嘴硬道:“哼,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要女人哄不成?”
蕭君祈自尊心受挫,不禁失望沮喪道:“徒兒都不知哄過你多少次,師傅竟連一次都不肯哄我……比起掌門而言,我在你心裡就這麼不重要麼?”
唐傾墨聽著他這番話,心中有點不是滋味,好像確實勾起了那麼一絲愧疚。但她又從來不會說好聽話,就算腦海裡想的是鼓勵安撫之詞,一出口必定又會變成逞強鬥勝之言,她實在說不來那些讓她羞於啟齒的甜言蜜語。
然而看著徒弟越來越落寞的神色,她又於心不忍。斟酌半晌,傾墨一咬下唇,索性將心一橫,突然扯住君祈的衣袖讓他傾下身,接著迅速仰起頭在他臉上輕啄了一口。
沉浸在失落中的蕭君祈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當側臉上傳來香軟溫暖的觸感時,他只覺頭腦空白了一瞬,但緊隨而來的卻是鋪天蓋地的狂喜!
一下啄完傾墨立即撇過頭,眼睛直直盯著遠處的白雪,聲音仍難掩羞澀地問道:“這樣,可以了吧?”
可讓她未曾預料到的是,下一秒,眼前的白雪便是一花,視線重新定格時,她只能看見一雙盛滿喜悅的清亮眸子。
蕭君祈凝眸直視囚於懷中的獵物,眸色漸深,“不行,師傅你太沒誠意了。”
說著,他唇角微勾,對準近在咫尺的紅唇便吻了下去……
橘黃色的霞光染遍雪地,折射出柔和的光暈,照亮了馬背上兩張年輕美麗的臉。甜蜜的表情點綴了四周寂寥的景色,這一刻,就連終年冰凍的雪山似乎都被融化了。
一出雪山,蕭君祈便策馬直奔最近的驛站,總算趕在太陽落山前在客棧落了腳。
雖一路風塵僕僕,染過的暗沉毛色又不起眼,但閃光矯健輕盈的體態仍是讓馬廄的小廝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再加上見騎它來的只是一對相貌出眾的年輕男女,驛站中有些人的心思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用過晚膳後,君祈將傾墨留在了客棧,自己則外出打探近幾日江湖上流傳的訊息。臨走前他曾千叮萬囑她不要亂跑,乖乖呆在房內,即使遇到什麼事也等他回來再一起解決。
唐傾墨心裡從來都對這些話不以為然。自己畢竟也不是初入江湖的小犢子了,他卻好像總是大驚小怪,每次離她哪怕片刻都必定不放心地叮嚀數句,念得她煩不勝煩。不過剛巧她此時也累了,乾脆早早回屋休息,準備明日晨起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