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蕭君祈已將隴南城的情況打探清楚了,四方城門都正被嚴密監視著,因此眼下無法逃出城,只能暫時混在人群中避開搜查。
但即使在城內,也有不少殺手潛伏在各處,就待他們行跡一暴露,隨時準備伺機而動。這一次賭坊的風波似乎影響很大,一路上他們已經發現不少戴著白麵具的殺手朝賭坊蜂擁而來,並且正在攔阻向外離開的去路,這是要將他們圈禁在東北角。
蕭君祈注意到,司空冼奇自離開賭坊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他猜測司空是因未在坊內找到白曉晴而在為她擔心,便出言安慰他道:“白曉晴行事一向很有分寸,她此刻並未與我們在一起或許是件好事,這樣就不會遭血煞殺手懷疑和牽連,司空你不必太過憂慮。”
司空冼奇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只能咬著唇點了點頭。
可唐傾墨卻似看穿了他的真正心事,有些理解地勸他道:“採花賊你不用覺得愧疚,白曉晴既是‘翳’的掌權者,便不可能不顧下屬死活一心幫助我們。我能明白她的顧慮,也相信她所做的決定都是經過細思權衡過的,我們不會因此就怪她背信棄義。”
這番話出口,身邊兩個男人同時都看向了她,只是臉上神情有所不同。蕭君祈是驚訝,司空冼奇則是感激中透著一絲複雜。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越來越多的黑衣殺手開始在附近出現,蒼白的面具和飄忽的身形讓他們顯得猶如鬼魅幽靈,不少平民百姓見此情景都嚇壞了,人群四處流竄起來。三人隨著慌亂的眾人湧向城中,卻發現所有通路都被阻斷了,四散的人群也一點點被包圍聚攏,而那些形如幽靈的血煞殺手正在一個個調查審視往來之人。
“君祈怎麼辦?我們被包圍了!”司空冼奇望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白色面具,不禁開始驚慌起來。
蕭君祈握緊了劍,轉頭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唐傾墨,清澈的眸中染了幾分深沉,他輕聲問她:“害怕嗎?”
傾墨卻伸出手去握上了他的手掌,明眸認真地凝視他的眼睛,微笑著反問道:“做師傅的怎麼能比徒弟先害怕?”
他突然就抱住了她,緊緊地,不想放開。
可是我害怕,害怕失去你。
這一句他沒有告訴她,只是低聲在她耳邊叮囑:“跟緊我!”
隨即又轉向司空道:“稍後我會強行突破一個出口,司空,那個時候你就趁機逃走,憑你的輕功,任何人都抓不住你。”
司空冼奇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當他看見蕭君祈眼中的堅定時,他知道說什麼都無法阻止這個倔強少年的決定了。
血煞殺手的搜查快進行到他們身邊了,蒼白的面具已然近在眼前,甚至有人正轉頭朝他們看來。
等周圍百姓慢慢被清理開,逐漸露出一小塊空隙時,蕭君祈緩緩拔出了背上的祈墨劍,視線盯準了為首的那個瘦高殺手,正要向他發起攻擊。
可就在這時,不斷逼近的殺手們突然就停止了繼續前進,似乎接到了什麼新的任務。短短不過須臾之間,一張張白色面具竟然紛紛向後轉去,緊接著那些幽靈般的身影便迅速消失在了昏暗夜色中。
蕭君祈蹙起了眉,不解地看著眼前奇怪的一幕,想不通這些殺手為何突然放棄搜查,轉而疾奔往北城門方向去了。
壓抑沉悶的黑夜裡,唯有危機和陰謀在暗流湧動。經剛才一事驚惶未定的百姓們人人都不敢大聲說話,連隴南城內的空氣都彷彿凝滯一般,安靜得令人心悸。
然而在這樣沉寂的夜裡,竟隱隱響起了一陣飄渺動聽的笛聲。
一聽見這笛聲,司空冼奇整個人都怔住了。
“是曉晴的笛聲!她有危險!”
旁人可能注意不到,但從小和白曉晴一起長大的司空冼奇對她的笛聲太熟悉了。遠處傳來的笛曲節奏很快,緊張蕭殺之中還帶著時而不時的遲緩,感覺有些氣息不足這隻能說明,她受傷了。
司空冼奇眉頭一皺,來不及多想,腳下運起摘星踏月步法便要往笛聲傳出的源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