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祈是第一次親自進入血煞秘境,也是第一次知曉原來他們之前尋到的那處入口,並非唯一進入此地的通道。血煞秘境不同時刻便會開啟不同的入口,而不同入口所通之地也大不相同,那些地面上不斷陷落的黑洞便是證據。只是若在錯誤的時間進入了錯誤的黑洞,下場便會很難看。
這個埋葬於荒冢最深處的絕境之地,給他最強烈的印象就是幽暗和陰冷。
跟著紫微進來的一路幾乎都只有熹微的光亮,就連偶爾能見到的幾盞燭火,也是搖搖欲墜行將凋滅的萎靡之態。似乎生活在這裡的人都不需要光,也不需要看清彼此,獨自行動和情感冷漠已經形成了一種潛意識裡的習慣。不過他們也的確不需要,與生俱來的靈敏感官即使在黑夜裡也能讓他們行動猶如在白晝。
或許這地底深處唯一的美景,就是隨處可見的那些形態各異的幽靈玉,像一顆顆生長在地底的幽藍色珊瑚,透出來的瑩潤光澤堪比上好的美玉,也不知這樣奇特的寶石是如何形成。
血煞秘境裡環境複雜,機關眾多,往往來時的路與回去之途並非為同一條,若是沒有熟悉此地之人帶領,蕭君祈自認肯定會在這迷路。看來上回司空能平安回來,真是可謂萬幸了。
但不知為何,這裡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比起人所住的居所,此地更像是一個巢穴,一個藏有無數條精細通道的大型蟻穴。而遊離在其中的,戴著白色面具穿著黑色緊衫的殺手,則像是一隻只到處覓食的螞蟻,以收割他人的生命作為自己生存下去的食糧。
這樣詭異的地方,它的存在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正在蕭君祈看著周圍異景浮想聯翩時,一直沉默的南宮塵月忽然轉過頭對他說話了。
“一會你需警惕些,莫要隨意跟人說話,也儘量別接觸任何人。”
君祈雖然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問,只是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二人來到了一座大廳,正是之前司空冼奇所到之處。自從進入血煞之後他們途中所遇之人不過爾爾,但此地匯聚的殺手卻遠超一路所見的人數數倍。而且從眾人焦躁的舉動和灼灼的目光來看,似乎他們在等待什麼人或事。
南宮塵月避開人群,正打算帶著蕭君祈往大廳一角走去,可就在這時,一個含笑的性感男聲突然在他們耳邊響了起來。
“廉貞,聽說你失蹤了幾日?去哪兒了?”
這聲音明明聽上去低沉悅耳,卻偏偏給人一種蠱惑人心的酥麻感,就像是耳邊憑空出現了一條妖精的長舌,在誘惑地舔著你的耳廓。
然而蕭君祈卻敏銳地察覺到,身前的紫微在聽到這個聲音時,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似乎對這聲音的主人極其懼怕。可是讓他不解的是,紫微既然是血煞盟的第一殺手,又有何人能夠讓她害怕?另外……他口中的廉貞是誰?
“我沒必要向你彙報。”南宮塵月握緊拳頭定了定神,儘量保持了冷靜。
“嗯?剛一出師,便不認我這個師父了?”四周似有一陣風劃過,那道聲音的來源驟然貼近,眨眼間就來到了南宮塵月身側。
蕭君祈這才看清聲音的主人,但在看見那個人的一瞬間,他的瞳孔卻是猛地放大。
紫色的眼瞳!
面前的男人並未戴上面具,在周圍一片蒼白的面具中顯得異常出眾,不過更出眾的卻是他的容貌那張臉簡直妖嬈得不像凡人,更像是一隻蟄伏在暗夜裡的妖精!用他美如琉璃般的深紫色眼瞳去迷惑世人,再用那嘴角微勾的淡粉色薄唇去享用美味,即便見到那皓如白蓮的肌膚上沾滿鮮血,恐怕亦無人有心責怪於他。
雖說司空冼奇亦是生得雌雄莫辯,但他那雙清靈如雪狐的眼神卻不如此人的紫瞳這般妖異,反而帶著楚楚動人的柔弱風情。但這個人身上的強大氣場,絕對不會讓人生起小看他的心思!
震驚於那人的相貌和瞳色,蕭君祈不由忘了自己的身份,直直盯了他許久。
彷彿察覺到君祈的目光,那雙妖冶的紫瞳也緩緩朝南宮塵月身後的人影望了過來。
注意到他遊移的眼神,南宮塵月心內巨震,急忙偏了身子擋住他的視線,口中卻喝道:“貪狼!我既已奪了你的紫微之位,你便該遵守等級戒律,不得再過問我的事!”
聽見這話,貪狼果然又重新被她吸引了注意力,轉回紫眸緊緊盯住南宮塵月,但他的唇角卻是揚起了一抹妖邪的笑容,“哦是啊,我的小廉貞當時可是威風地贏了我呢!只是……不知下一次的排位之戰,你還有沒有這麼幸運了?”刻意壓低的聲線,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哼,至少在下一次來臨之前,你沒有資格管我!”冷冷地說完這句,南宮塵月便徑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