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進入夜晚的鐘聲敲響著。
我想這是開戰的號角聲。面對一個我深不知底的男人,還是即將處於敵方的男人。再怎麼說也無法保持一顆可以認同的心態。
比起我這幅坐立不安的姿態,他反而更顯淡然。讓我感到難堪的倒不是他的態度,是我們目前所坐的高階餐廳是我從未體驗過的。
城中有錢人的生活必需品,幾乎方方面面都從對岸買來。文化也是,尤其是傳說中機械城的器具,哪怕是再貴也要花重金得到手。
男人眼裡懷揣的一絲笑意,那在我的個人妄想中是勢在必得的自信。都說自信是好的,自信過度成為自負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的眼裡倒映這的他,幾乎都快藏不住狐貍尾巴了。
我把手放在嶄新的桌布上攤開。
“巴弗洛澤公爵。我是獸族,法妮是人族。我們之間本無來往,還算是託了您的福才相遇。如今我也算是她的爺爺。還望公爵能夠坦白一下。”
“您是要我說那些陳舊的往事嗎?”
不然呢?我擺出一副這樣的表情。
他把目光指向法妮,法妮故意躲過他,看樣子是支援我了。
克羅巴多嘴角透著無奈,似笑非笑的弧度把他的情感表現的恰到好處。
“殺害德蘭弗洛先生和他夫人的不是我。是家父。家父一生都在與德蘭弗洛家族作對,用盡手段才使德蘭弗洛從王都搬到附近的莊園去住。到後來你們稱之為惡徒的團夥花下重金要洗劫德蘭弗洛家族,讓家父行方便。家父便成為了害死德蘭弗洛一家的兇手之一。”
“那動機是什麼?在我聽來,你父親可是個很無厘頭的。”
他眉毛稍稍帶一點尷尬的蹙在一起,像是在說“真的要說嗎”。我的目光不變,仍舊停留在他的臉龐上。
“說起來,您可能覺得很可笑很荒謬。實際上,德蘭弗洛先生的妻子當初是家父心繫已久的情人。後來被搶走了,因為心胸狹隘氣不過所以才會處處針對。”
心胸......狹隘......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說自己父親的人。我重新審視這個年輕的男人,無法從他的眼瞳中讀取到任何有用的資訊。甚至他的每一句話都無法做出更有價值的提煉。
接著說下去.....
“那為什麼你會跟惡徒集團有來往了?前些年讓薔薇騎士救下侵犯我獸族的惡徒的人就是你吧?不久前讓曼陀羅騎士攔下精靈族大德魯伊的人也是你吧?”
“都是我。跟他們合作是家父留下的話。就連那次動用人情叫藍色妖姬把德蘭弗洛小姐帶回來也是家父遺言中的一環。”
家父家父家父!這個男人好像什麼都推給他的父親了!
“那你父親呢?”
“在德蘭弗洛被洗劫後,聽說先生和夫人都喪命了,就愧疚的陪葬去了。”
我這才聽出來他對他的父親毫無半分敬意,甚至帶著一點談論陌生人的口氣。
“對不住。除此之外。你對惡徒是怎麼看的?”
“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危機。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帶著全家老小遠渡重洋跑去對岸謀生。”
“你不是在跟他們合作嗎?這麼悲觀?”
“就連德蘭弗洛小姐都知道當前的狀況有多悲觀。貴族曾經的盟友魔族肯定對惡徒的內部瞭如指掌,但是到現在還沒說。我怕........”
“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