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在什麼時候落下好多塵土。想想,這些天我也沒好好打理過家裡。一拂袖把灰塵撣去,能看到桌上有幾道刻痕。
我把一根高階風之圖騰棒立在桌子上後轉頭看了一眼還賴在床上的法妮。
“還不打算下來嗎?”她真的很喜歡那塊奇怪石頭做成的被子。
“唔~。之前一直在索菲亞大嬸背上承受風壓,現在感覺好累啊。”
“那.......”
機靈的小妮子眼睛裡放出一道光,掃過空曠的屋子。“爺爺!”
“嗯。”我可不知道她要打什麼鬼主意。
“您不覺得冷嗎?”她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問題。
“冷?”我搖搖頭,“不會。火爐還是很暖和的。”
回答時我沒能理解她的意思。不過,我話音落下的時候順著她剛才的目光遊走了一圈。好像......確實很‘冷’啊。
“嗯,你說的是。所以,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嗎?提一下裝橫的方案。”
她捏住下巴,兩眼虛眯擺出一副十分專業的樣子。翹起頭,一直盯著火爐之後一直空下來的地方。
“可能是太簡單了。”
就算她這麼說,我也不明白。
她猛地坐起來,知更鳥站在她的頭頂與她一同眺望。神態也好,動作也好,完全同步般的指向櫃子靠著的那堵牆。“缺少窗戶。沒有陽光照拂的世界很不方便。而且,有時候透過窗子看看外面與漆黑一片的屋子完全不同景色不也是很好麼?”
說完,她很期待的等待我的反應。我轉移視線,鎖定她剛才所指的地方。
也就是說,那堵牆就是適合放窗戶的地方嗎?
一般來講窗戶下面才應該有桌子。趁著白日的光輝灑下,即便是我這老眼昏花的家夥多少也會方便些。
那麼,櫃子的話就很難辦了。
我在櫃子的後面放置了一個空間洞。如果搬開櫃子,無異於在室內大動幹戈。如果不挪動櫃子,我的後面又顯得多餘。學著人族那樣打隔斷,牆的另外一邊對我也不會有什麼用處。在人族中,一個家總是有個上下兩層。或是像貴族那樣有各種各樣的牆體擋住視線,想要交流也只能繞過牆體。麻煩的很,因此我不會選擇人族那樣的建設方式。
對於人族來說,他們要排洩必須要有名叫‘廁所’的地方。打小就習慣在野外隨便找個地方解決,然後用水元素魔法清理掉的我來說完全就是畫蛇添足。
而且,法妮的想法我已經瞭解了不少了。
她肯定覺得,這個只有火焰照亮的地方太過沉悶。似乎也是籍此機會,我眼前浮現出今早的畫面。
一堆火柴在赤色中噼裡啪啦的,昏暗的色彩一直朦朧著視野。下床的時候要找一找鞋在哪裡十分耗神。下了床踉蹌著走到桌子前,開啟抽屜,對著藏在陰影中的鏡子梳洗。結果還是憑著印象完成的。
再度回顧現在的屋子裡。
唯一的光,只是那些炙熱之物發出來的。站在門口,即使是肆意舞動的火焰也只能觸及到我的腳尖。
它的涉及範圍被正正方方的石頭籠子牢牢的關住。在小小的環境中,能替我做到這麼多,也是很不容易呢。
如果。有一扇窗的話。這個世界肯定會大有不同吧。
當光芒灑下的時候,屢屢金輝的熱度落在我的掌心。那種感覺......我不由得想象了一下,彷彿體內的靈魂在渴望著。
知更鳥突然飛過來,它啄了啄沉浸在自我中的老薩滿。
回過神來,我耳邊除了爆開的柴火,還有細小的呼吸聲。
法妮雙手緊緊的捏住被子,保暖褲因為身體向前挪動過的原因與襪子分離,露出雪白的腳脖子。裙擺被她壓在胸前,從我的視角來看,這件衣服還是很保暖的。
我隨手一揮,把火爐裡的火減小了。火焰漸漸向變冷的空氣示弱。
我坐在桌子前,開啟抽屜。裡面裝滿了各色各樣的水晶。
我分別取出紅黃藍三種顏色,把它們擺在桌子上。兩隻手各放出魔力波動與水晶共振著。晶瑩剔透的晶體裡面彷彿有水在晃動著。裡面有一點十分奪目的光源就像是海上不停搖曳的小舟。
魔力不停地影響著它們,三個光點被滿盈的水吞沒。
我陷入冥想之中。在越發清晰的屋子裡,我看到了那些正在相互擁擠的細小物。它們熙熙攘攘,吵吵鬧鬧。不像是在歡樂,更像是手拉手排成一面密不透風的牆體。
世間總說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這堵牆自然也不例外。它們每個物體之間微不可查的空隙,後面有著什麼神秘的顏色。
我嘗試與它們溝通,卻被它們無情拒絕。
不難察覺到,它們就是守護著所有人不會突破這堵牆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