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衙門外那一幕太慘烈,太嚇人,現在回想一下還覺得縈繞於心,讓人哆嗦不已!一圈百姓面面相覷,齊刷刷往後退了一段距離,離這個衙門遠了一些,接二連三的死人,怕是柳家也不會好過。
賈秀才失魂落魄的走到堂下,噗通坐到地上唸叨:“該,報應。該,都是報應!”
見他這個樣子,圍觀的一些女子也眼淚撲簌簌直流,賈秀才也是個苦命的人啊,雖然自家也沒好多少,但總歸是不錯的。
如今更是因為柳家被磋磨的不人不鬼,並且他在媳婦和自己老母親都沒保住的那刻起,就已經是如同行屍走肉的人了。
案子審理得十分快,賈秀才一點都不隱瞞,把他的事情都交待了出來。
既然賈秀才自己投案,這柳母告魚姜等人案子自然再沒有。
邱縣令原以為此案定會僵持許久,柳夫人可一直都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那麼些不爭氣的人證都沒有讓她退縮半分,最後竟是因為兇手自己出現而被打臉。
邱縣令也無心細想魚姜幾人,畢竟與眼下的案子無甚關聯。
只見邱縣令又把手中的驚木堂拿起,拍了一下,露出似是為難的神情,對著柳夫人問道:“這樣說來,柳府上貴公子被謀害的事與這幾人無關了?”
柳夫人心有不甘。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同時眼神飄忽,似乎仍有些下不了決心。
東君看出她的猶豫不定,趁著她瞪向自己的一瞬間。微微張了張嘴,做出有話要說的樣子。
柳家主母當即轉向邱縣令,回道:“正是。”
“許是因為之前聽了家丁的話,難免先入為主,這才固執地認為此事定與幾位脫不了幹系……適才聽了這人的證詞。
便意識到,或是自己太過偏執也未可知!尤其柳氏也從別人那裡聽到許多不實之詞,喪子之痛……一時心切,才冤枉了幾位……”
柳家主母將那句“不實之詞”咬得極重,像是生怕有人聽不到似的。
魚姜暗道,難得她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裡,編排出這麼一套說辭,既解釋了她的反複無常,又順帶著否定了柳母說的其他話。
邱縣令這邊,則根本沒打算追究她什麼。只要解決了這莊案子,自己的任務就算順利完成了。
但此時他卻有點插不上話。
柳母接著沒完沒了地說著:“這次的事,著實全怨我,勞煩各位跑了這一趟……過於悲痛氣憤一時竟是沒了分寸……總歸都是我不好!”
柳家把姿態放得極低,一席話說得聲情並茂。
如果沒有剛才那幾次三番的撒潑耍賴,恐怕在場的人有不少都會信以為真,以為她是真心懺悔。
魚姜幾人絲毫不為所動,見她總算說完了。東君才出言勸道:“夫人不必太過自責,畢竟兒子死了而且就這一個,後繼無人,也難免被沖昏頭腦。”
柳母險些就要沉了臉。
這分明就是話裡有話!哪裡真的在安撫!
“原本是一起喪盡天良的殺人案件,然而死的卻是一個惡霸!當街擼人,欺男霸女,橫行街市,草芥人命,強搶良家婦女!而柳家不惜誣陷良民、與法司對抗,也要無條件的袒護他!實在是目無國法、喪心病狂!那柳家公子死的真不怨!”
聽話聽音,聽魚姜這麼說,邱縣令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此案單單以判決賈秀才來結案是萬萬不可,也很難服眾。畢竟柳家也算是背負了兩條人命……
將目光轉向賈秀才,邱縣令的語氣溫和了幾分:“案子雖說有了結論,但賈秀才到底也是殺了人,本官也沒有釋放的權利。還要先關人牢內一陣,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