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姜握著魚羌的手,聽到了身後開門的聲音,卻沒有回頭,無論來人是誰,都無所謂了,她只想床上的人能夠睜開眼叫她一聲姐姐。
鳳鳴軒背手站在魚姜的身後,看著魚姜握著魚羌的手,即便看不到她的臉,也可以猜到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窗外雄雞報曉,太陽完全跳了出來,陽光明媚,也照進了屋子裡。
魚姜彷彿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手放在了魚羌的腕上。鳳鳴軒看著魚羌的手一點點滑落,魚姜的身體微微顫抖,心彷彿被堵住了,悶得難受。
自從回家以來,魚姜沒有換過衣服,任然穿著那天離開王陵的灰色勁裝。鳳鳴軒輕輕攬過魚姜的肩膀,魚姜沒有反抗,靠在他的腰際,任憑眼淚如泉水般湧出來。
“最後的路是你陪著他走的,他會很開心的!”
說完這句,鳳鳴軒便不再說話,盯著床上孱弱沒有氣息的少年,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宮殿,又回到了那個讓他心死的夜晚。
“放開我姐……”突然床上的少年發出夢囈般的呢喃,細如蚊蠅的聲音聽在魚姜耳中卻像是驚雷一般!“阿弟,你醒了?”魚姜順手推開鳳鳴軒,握住了魚羌的手,滿是淚痕的臉綻開笑容,淚水又不停的落了下來。
魚羌伸手擦著她臉上的淚,笑道:“我不醒,萬一有人欺負你怎麼辦?”
不知誰去通知了魚淮和醫老,霎時間,屋裡擠滿了人。魚淮坐在床邊看著魚姜一勺一勺的喂著粥,眼底是無盡的笑意。
老天待他不薄!沒帶走他的兒子!
笑意盈盈的魚淮將鳳鳴軒拉過來,對著魚羌道:“羌兒,這個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送來了藥引,恐怕爹就見不到你了!”說著又是一番落淚。
魚羌看了一眼臉上帶笑的鳳鳴軒,嚥下嘴裡的粥,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謝謝恩公!魚羌無以為報,待魚羌……”“不用,舉手之勞而已。我見過川子,所以知道王陵後面有,魚姜沒有見過,故而錯過了。”鳳鳴軒打斷了魚羌的客套話。
他相信魚羌是真的感謝他,卻也感覺到魚羌對他有敵意。難道是因為方才的事情?鳳鳴軒皺了皺眉,將手搭在了魚姜的肩上,果然看到了魚羌眼中迸射出的火光。
鳳鳴軒不禁心生不快,雖然魚姜是他的姐姐,可是總歸是要嫁人的,難不成到了那時候也要這般對待她的夫君?
收回手,好像是故意與魚羌作對似的,鳳鳴軒站在了魚姜的身後,佔據了魚羌的大部分視線,順勢遞上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魚羌狡黠一笑,故意咳了咳,魚姜不知所以,坐到了他的身邊,將魚羌靠在自己的身上,輕輕地拍打他的後背。魚姜抬頭看了一眼擋住陽光的鳳鳴軒,面無表情地對他道:“讓一下,擋住陽光了。”
鳳鳴軒也不覺得尷尬,一幅“你說什麼我不知道”的表情,又退了回去。這回輪到魚羌還了一個挑釁的眼神。
魚淮看著一雙兒女,也明顯感到了他們對鳳鳴軒的敵意,只好對鳳鳴軒道:“恩公,請移步大廳,咱們再聊。”鳳鳴軒對自己方才的行為也覺得甚是好笑,深深地看了魚姜一眼,離開了房間。
“說,為什麼那麼討厭他?”魚姜知道弟弟不喜歡鳳鳴軒,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等鳳鳴軒離開了房間,才開口問道。
魚羌乖巧地吃著姐姐喂得粥,不似剛才那般盛氣淩人,臉上帶著暖暖的笑道:“因為他對姐姐圖謀不軌啊!一進來就摟著姐姐的人應該不是什麼好人吧?”說著還天真無邪地眨眨眼睛。
魚姜卻連頭都沒抬,只淡淡道:“你是我弟弟,誰都比不上的人!”魚羌沒有安全感,她知道,沒關系,她會永遠守著他的。
昨晚的恐懼,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