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建康後,她從未來過將軍府,也不知道它位於何處。
可是她心中卻早有預感,自己一定會“不知不覺”地,走到這兒來的。
她佇立在原地,靜靜地望著那宏偉的將軍府。
她不會知道,馬文才在出了梁家的門以後,並沒有打道回府;而是也如一個遊魂一般在街上晃蕩,此刻正癱坐在一個酒館之中獨坐飲酒。
她也在努力假裝,假裝不知道自己為何來到這裡,假裝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如果現在,他從門中走出來,她一定會不管不顧地撲進他的懷中。
管他什麼情仇恩怨,管他什麼塵世紛雜。
她當下想要的,只是他那久違的擁抱而已。
可是此刻從馬家大門中出來的,卻是一名郎中。馬統將他送出門,二人抱拳道別。
這是替馬夫人問診的郎中吧……
桓是知的心驟然一冷。
隔著一條街。她眼前的世界忽而模糊,而後又漸漸清晰……
朦朧之中,她看見他戎裝出征,意氣風發。
她看見他得勝凱旋,面帶疲憊。
這道門檻,他跨了多少回?
將軍府內的那位馬夫人,又等了多少夜?
漸漸地,馬文才的臉,忽然幻化成了桓玄的臉。
而站在門口翹首盼夫君的,不是王亦如,而是她那位投水而死的家嫂。
隔著一條街。
她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忽然低下頭,輕輕地笑了起來。
淚水浸濕了她的笑顏,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王藍田的馬車向北離去的時候,她是知道的。
他沒有前來同她道別,她也便沒有出門相送。
好歹五年朝夕,這也算他們珍貴的默契。
王蘭的醫館簡直成了她的“避難所”。她不願出門,從早到晚,忙前忙後地照顧病患,直累得頭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可病人們雖然身子不適,可說閑話的嘴巴卻不肯休息。不管情不情願,她還是知道了不少京城裡的緋聞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