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一個太守, 被逼得需要拿一個小姑娘, 來要挾自己的親生兒子, 你以為我心裡很痛快嗎?”馬太守黑著臉, 痛心疾首,“要不是你這麼大了還這麼不懂事, 不明白我的苦心,我用得著這麼費盡心機嗎?”
“我不需要你的苦心, 我的仕途前程, 我能自己真刀真槍地去闖!”馬文才道,“算了,我不想跟你廢話。馬大人,請你告訴我,你把是知關在哪兒了!”
馬太守不作聲, 反倒更為專注地喝起茶來。
“你不告訴我是吧。”馬文才道, “好, 那我自己找!我帶人把整個太守府,整個杭州都掀開來, 就不信找不到她!”
“行啊, 請便。”馬太守眼皮都不抬一下,“別怪我沒提醒你, 你就算把杭州城掘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她。”
馬太守有恃無恐的自信姿態讓馬文才有些遲疑。
正在他猶豫的檔口,馬太守忽然從懷中摸出了一塊什麼,漫不經心地把玩了起來。
“這個是……”馬文才一呆, “是知的玉!”
“原來桓小姐的小名也叫亦如。”馬太守臉上露出玩味的微笑,“文才啊,為父早就說過,你和‘亦如’小姐,註定有緣。”
“這是是知貼身的東西。”馬文才去奪那塊玉,滿臉焦慮,語氣卻有些軟下來,“你……你到底把是知怎麼樣了?”
馬太守也不攔他,任他奪過玉細看,道:“你著什麼急啊。桓小姐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我還能怎麼為難她呀。”
“爹!”馬文才求他,“當我求你,你怎麼折騰我都沒關系,但請你放過是知吧。”
“現在知道叫我爹了?聽聽你自己說的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我折騰你?”馬太守面露不悅,“你以為我願意折磨自己的親生兒子嗎?你以為我這個做爹的心裡痛快嗎?”
馬文才不語。
馬太守向馬統使了個眼色:“去,把紅帖拿來。”
馬統應聲出門,不一會兒,便將東西拿了來。那紅帖鑲了金邊,瞧著甚是喜慶。
馬文才一愣:“爹,你這是做什麼?”
馬太守道:“你親自給桓小姐寫個請帖,讓她來喝你和王小姐的喜酒。”
馬文才傻眼:“爹!”
馬太守無視他的哀求,看向巧兒:“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少爺把筆墨拿過來!”
巧兒應聲,端了筆墨呈到桌上,又小心翼翼地看了馬文才一眼。
馬文才的下巴微微顫動:“我不寫!”
“我給你一刻鐘考慮。”馬太守又看了一眼巧兒,“倒茶。”
馬文才受夠了父親這副一切盡在掌握的得意模樣,怒從心起,忽然抓起桌上的一隻茶杯,狠狠地摜在了地上,道:“不用考慮了。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大不了,我跟是知一起死!”
茶杯的碎片濺開,馬統和巧兒都小吃一驚,垂手立在一邊不敢言語。
馬太守重重地拍了拍桌子,發狠道:“死?想得容易!文才,你要是執意跟為父作對,為父多的是辦法,讓她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馬大人,你是堂堂的太守!”馬文才一拳捶在桌上,“你若是敢濫用私刑,我就敢去舉發你!”
“放肆!這是對你父親說話的態度嗎!”馬太守終於無法安坐,“舉發我,跟誰舉發我?我處理一個潛入我府上的小賊,有什麼可舉發的?更何況,我聽說,枕霞樓有兩個簽了賣身契的丫頭出逃,保不準就是今日闖進府裡的這兩個小丫頭……”
“爹!”馬文才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會卑劣到用桓是知的名節來威脅他,“你……你怎麼可以信口雌黃!我……她……桓是知可是桓玄的妹妹,你就不怕,給我們馬家招來滅頂之災嗎!”
桓玄早已是馬家明面上的敵人,兩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場。如今還妄圖用桓玄來震懾馬太守,實在是不聰明。
可他已失了方寸,腦中想到什麼,便脫口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