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倒還像一個男人說的話。”桓玄看了馬文才一眼,“不過要罰,也罰不到你頭上。這負責平定孫恩的,可是那劉牢之帶的北府兵。你還算盡忠守城,拖到本將軍來,好歹殲滅一些叛軍,還算有功呢。”
桓是知忽然想起:“對啊,這朝廷不是派北府兵過來平亂嗎?怎麼這北府兵未到,哥哥你卻從北境回來了?”
“如今這國內可不只有孫恩一個叛賊,再下去,只怕連建康都有人敢揭竿而起了。這劉牢之,要麼是被其他叛賊困在了半路,要麼就是忙著在路上發財。”桓玄見怪不怪,“至於北境,根本不足為慮,那些蠻子們忙著內鬥,正不可開交呢。”
“可是,”桓是知還是有些擔心,“朝廷沒有召你回來,哥哥你就自作主張回來了,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桓玄道,“如今建康危急,我這個大將軍不過便宜行事,回來為聖上保駕罷了。”
桓是知還是不解:“京城不是有伯父和我爹爹嗎?況且,還有朝廷的北府兵呢。”
“北府兵哪裡是朝廷的,分明就是謝家的。”桓玄面露不悅,“提起叔父,我更是來氣,明明我和他才是一個姓,他卻胳膊肘往外拐!”
桓是知一愣,忙問:“爹爹他怎麼了?”
桓玄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算了,跟你說了也不懂。你個小丫頭管好自己就成了,這是男人的事情,別瞎操心。”
桓是知小聲地嘟囔著什麼。
桓玄道:“你也別在那兒小聲嘀咕,瞧你這一身傷。過去我們都太慣著你了。我過兩天就給叔父寫信。”
桓是知緊張起來:“做什麼啊?”
桓玄一臉理所當然:“讓你嫁人。”
“喂,哥哥……”桓是知急道,“不是說讓我念完書再說這個事的嗎?”
“這個世道,你以為尼山書院還能辦下去嗎?”桓玄看了一眼馬文才,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話就說到這了。你小子看著辦吧。”
馬文才有些受寵若驚,愣了半晌才道:“是、是……”
“是什麼是!”桓是知沖他撒氣,“這是我的事情。哥,我告訴你,我不同意啊。”
“那你就抓緊和馬太守商量一下吧。不出意外的話,朝廷很快就會撥下兵馬給你,到時候你就有實權了,但是也會變得特別忙。”桓玄完全無視上躥下跳的桓是知,“最好在下一個平亂詔書下來之前,把婚事抓緊辦了。”
馬文才臉上的笑容已經藏不住了。
一時間,敗於孫恩的屈辱,身上的痛楚,以及適才為桓玄奚落的沮喪都煙消雲散;他整個心房裡,頓時湧出鋪天蓋地的歡喜。
“辦什麼辦!我學業還未結束呢!”桓是知急了,“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桓玄繼續無視她,抬腿向後院走去:“我去看看令姜,你們倆聊。”
“哥哥!”桓是知氣急,沖著他的背影大喊。
一轉頭,馬文才正杵在那兒傻笑。
她上去沖著他沒有受傷的小腿,狠狠地踹了一腳。
“痛……”馬文才彎腰,笑意卻更深了,“痛就說明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好什麼好!我……”桓是知下半句話還沒出口,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都被他懸空抱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馬文才大笑著,抱著她不停地轉圈,“是知,我可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