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是知睡相一般,偶爾動動胳膊動動腿,一不小心就會把“書牆”踹塌,厚厚的書便砸到了馬文才身上。
馬文才第二天常一臉怨念地盯著她:“桓小姐,你半夜是在練什麼蓋世神功嗎?”
桓是知看著他臉上小小的淤青有些抱歉:“要不,把書拿掉好了。”
他雖然沒少調戲她,但她不知為何對他卻還是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她相信,只要他不像那日那般喝那麼多酒,他還是會掌握好分寸的。
馬文才每次卻只瞥一眼床上的書,悶聲說一句:“算了。”
在尼山上的這段日子,規律又平靜。
桓是知和馬文才每日上午在房中讀書寫詩,午後要麼去演武場上騎馬射箭踢球,要麼上後山轉轉,晚上便再看一會兒書。熄燈後,二人會仰面躺在床上,聊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
那些事並不算太有趣,可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津津有味。對於在彼此生命裡缺席的那些日子,他們都心懷遺憾,也充滿了無盡的好奇。
轉眼到了除夕。山長一家出門禮佛,偌大的尼山更為空蕩,不免有些冷清。
佳節思親。
桓是知掛念家中的親人,心中感傷。但見馬文才也有些發怔地望著窗外,知他必也是在思念親人,便強打起精神,朗聲喚他:“馬文才,快來幫忙!”
馬文才回頭,見桓是知正坐在書桌前,桌上鋪了一沓紅紙。
她毫不客氣地支使他:“磨墨。”
他佯裝不情願,懶懶地回答:“是,遵命。”
桓是知蘸墨落筆:“花動一城春嫋娜,歌酣萬戶國昇平。”
馬文才笑:“桓小姐寫個春聯都這麼心懷天下啊,在下佩服。”
桓是知把筆遞給他:“馬公子好像很是不屑嘛。那你來寫。”
馬文才略一思忖,笑著落筆:“桃符新換迎春帖,椒酒還斟合巹杯。”
桓是知指著下半句,蹙眉道:“這不是婚聯嗎?”
馬文才看著她的眼睛:“可不就得寫婚聯了嗎?”
這家夥真是見縫插針地調戲她啊!
桓是知奪過他的毛筆,作勢要揍他:“磨你的墨去。”
馬文才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攬過來,從背後環抱住她,輕聲道:“說真的,假期一過,朝廷就會任命第一批官員,如果我封了官……”
他故意頓住不講。
她對他下面的話已有了預感,但還是故作不懂:“怎樣?”
他將唇貼到她的耳根,她能感受到他熾熱的氣息。
突然,門開了,馬統端著一盤菜,一臉喜氣洋洋:“公子,平藍已經做好菜了,我正在……”
二人僵住。馬統也愣住了:“……端過來。”
桓是知急忙推開馬文才,背過身不看馬統。
“端什麼端?”馬文才沒好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