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側頭看她的臉:“那好,現在輪到我問你。你又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對我朝思暮想呢?”
桓是知立刻就笑了,笑中帶了一絲絲的“理虧”:“我如果說,是因為你長得好看,你會不會生氣啊?”
馬文才立刻覺得自己被調戲了:“就這麼膚淺的理由?”
“不是不是,還有。”桓是知立即搖頭,“還有……因為我就是特別想找人說話,你當時不是被罰紮馬步嘛,哪兒也不能去,正好聽我說話……”
馬文才哭笑不得:“桓小姐,請問你剛才哪兒來的底氣,來指摘我喜歡你的理由啊?”
桓是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道:“你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們小時候會玩辦家家酒嗎?”
馬文才沒好氣地“嗯”了一聲:“你說你偷了家裡的紅紗,給不知道哪個臭小子扮了新娘。”
“其實那是騙你的。”桓是知輕聲道,“我確實是偷了紅紗,可是,沒有人願意讓我做新娘子。我沒有朋友。”
馬文才有些驚訝。
她繼續道:“我在上虞的時候,是奶孃帶的我。她對我雖然不差,可她怕我出事,為了省事,就一直把我關在家中,不太讓我出去玩。爹爹在家的時候還好,爹爹不在的時候,我就只能對著花花草草,甚至牆壁講話。我的外婆家在琅琊,很大一部分時間,我也待在那兒。可是,那裡畢竟不是我的家……琅琊的階層分化特別嚴重。士族的小孩子不願意跟我玩,覺得我爹是一個‘臭當兵’的;平民的孩子也不願意跟我玩,因為我外婆家和他們比還算有一些錢。而且,我在所有的小孩子眼裡,還是一個‘外地人’……我還記得,我興沖沖地拿著那塊紅紗跑過去,結果他們卻跟我說,我們不要跟你玩的情形……”
“是知……”馬文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將扣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
桓是知也覺得氣氛有些莫名沉重了,笑道:“反正,都是些過去的雞毛蒜皮啦。七歲以後,我就成了桓家大小姐了。聽我說話的人是多了,但交朋友,好像也沒有變得更容易。”
馬文才被她的笑容感染,學著她的語氣道:“也就是說,是因為你覺得孤單,平時主動跟人說話人家還不願意,然後偶然見到一個跑不了只能聽你滔滔不絕的小公子,你就喜歡人家了?”
桓是知一臉燦爛:“這話到你嘴裡怎麼這麼別扭?”
“不別扭。”馬文才擁著她,“傻瓜,糾結什麼‘為什麼’啊。現在我們在一起,以後也會一直在一起,這樣不就夠了嗎?”
桓是知面帶微笑,卻還是沒有放棄提問:“那,你喜歡的是林亦如呢,還是桓是知呢?”
馬文才一愣:“這不是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一個是你多年不忘的初戀小情人,一個是你日久生情的同窗。”桓是知振振有詞,扭過頭,“你說,你喜歡哪個?”
馬文才脫口而出:“喜歡你。”
桓是知嘴角一撇:“馬公子,不要轉移話題,請直接回答。”
馬文才在她偏過來的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喜歡你。”
“你……”桓是知又臉紅了。
馬文才又親了一口:“喜歡你。”
桓是知捂住臉,瞪眼道:“馬文才!你的保證呢?”
馬文才笑:“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啊。怎麼樣,桓小姐,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臉皮的厚度差距太大。桓是知只能忿忿地轉過了頭。
“傻瓜,連自己的醋都要吃?”馬文才在她的鬢角輕輕一吻,柔聲哄她,“無論你姓林還是姓桓,無論你是士族還是庶民,我都喜歡你,我只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