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不能對不起我娘。”
桓是知看著他:“你覺得,同你父親修好,是對不起你娘?”
馬文才的鼻息略沉:“我不知道。或許,我就是不想讓自己好過。”
桓是知無言,不禁又是疼惜又是無奈地,用指尖輕拍他的臉:“傻瓜。”
她終於明白。或許,他並不是不肯原諒他父親。
他一直痛恨的,都是他自己。
酒精的後勁十足。馬文才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是我做得不好,才害得娘撒手離去的,不是嗎?”
“不是。”桓是知的語氣斬釘截鐵。
“算啦,好累哦。”馬文才輕嘆一聲。他微微支起身子,把臉從桓是知手上移開,徑直把腦袋往她懷裡蹭,“我們不要說這個,好嗎?”
桓是知一驚,咬著下唇輕拍他的腦袋:“馬文才,你做什麼!別鬧了!”
馬文才自顧自地將頭放到她腿上,又伸出長長的手臂環住她的腰。
頭一次有男人把腦袋靠在自己大腿上。桓是知心中羞急。可二人如此貼近,馬文才的手又牢牢地鉗住了她的腰,若是掙紮,不僅是矯情,更是加劇了“危險”。
桓是知已經領教過了馬文才的“以暴制暴”。更何況,現在他們倆還在床上……
她的反抗在他眼裡就是挑逗。她還不想“找死”。
馬文才對她的“乖巧”很是受用。他面帶微笑,稍稍調整了一下腦袋的位置,滿足地闔上了眼睛。
桓是知無奈,只能揉他的頭發洩恨。
忽然,她手上的動作緩下來,指腹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後腦勺,奇道:“咦,這兒果真有一個小坑啊。”
馬文才睜開眼:“果真?”
桓是知不留情地捏住他的鼻子,左右扭動:“你的那位小表妹告訴我的。說你十三歲的時候墜過馬,後腦勺著地,差點沒夭折了。”
馬文才被捏住鼻子,聲音怪裡怪氣的:“是有這麼一回事。”
桓是知忿忿地松開手:“你的小表妹還說了,是她突然跑到你的馬前,你為了不傷著她,緊急勒馬,才受傷的。”
馬文才聽桓是知語氣不對,略略昂起頭,抬手也去捏她的鼻子:“怎麼,這種危險的事情,你也想搶著幹啊?”
桓是知撥開他的手,莫名氣悶:“你十三歲的時候,我們都還沒有見過。我也不知道你小時候經歷過什麼,更不知道你身上哪裡受過傷。”
“誒呀,”馬文才仰面望著她,笑得合不攏嘴,“我怎麼這麼喜歡看你吃醋呢。”
桓是知噘著嘴不理他。
“好吧。”馬文才做出一副妥協的樣子,抓著桓是知的手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帶,“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勉為其難地滿足你……”
桓是知嚇得急忙縮回手:“馬文才,你幹嘛!”
馬文才笑:“不是你說的嗎,不知道我身上哪裡受過傷。現在本公子就給你個機會——”他忽然翻身坐起,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帶著壓迫的氣息俯身,“讓你免費參觀參觀。”
酒氣未散。眼神迷離。
氣息糾纏。
桓是知立時嗅到了“危險”:“你、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