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是知得寸進尺,仰起頭張大嘴,像一隻待投餵的青蛙:“啊——”
桓玄不理:“這位女俠,你沒長手啊?”
青蛙女俠堅持地嗷嗷待哺:“啊——”
桓玄投降,把橘子輕輕丟進她嘴裡:“小心些,別給我噎著啊。”
桓是知心滿意足。腮幫子鼓鼓的,沖著桓玄傻笑……
如今年關又近,桓是知又一次吃到了荊州的柑橘,可建康城內卻少了一對對坐嬉笑的兄妹。
也不知道北境那邊,有沒有這樣好吃的橘子?
桓是知正對著手上的橘子發呆,馬文才已經氣喘籲籲地回來了,手上還提著兩個包袱。他有些得意地沖她晃了晃手中的包袱:“看,這是什麼?”
“我們的包袱啊……”桓是知臉上寫著“冷漠”兩個字。
“劉兄趕著去投軍,昨天就動身了。走之前,他把這個包袱先給我們送過來了。”馬文才莫名高昂的興致並沒有被桓是知影響,他興沖沖地開啟包袱,“你看看,這是什麼?”
“馬公子的金銀珠寶啊。”桓是知依舊漫不經心,“幹嘛,你要讓我啃金子啊?”
“我是說這個。”馬文才開啟包袱中央,一個白色的小包袱,“看看這是什麼?雖然不是平藍做的,但是是平藍家的大小姐親手做的。”
桓是知看著小包袱裡的桂花餅,不禁愣住了:“你……這是從哪兒來的啊?”
那桂花餅或圓或方,歪歪扭扭,賣相極醜。
這樣粗糙的手藝,自然不會是從外面商鋪買來的。
不僅僅是眼熟。桓是知一眼就認出,這正是她在書院的時候,特意為荀巨伯做的那幾個。
馬文才很滿意桓是知的驚異。
他微微歪著頭,小心地拿起一個桂花餅,柔聲道:“我的心上人送給我的啊。”
疲累許久,馬文才的聲音沙啞,透著小小的委屈,可偏又帶了一股子小男孩一般的得意。
桓是知看著他,心中有些酸楚。她忽然覺得,他這樣子的公子,就應該一直驕傲地昂著頭,一直目中無人才是。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此寶貝這樣醜的幾個桂花餅。
讓他受委屈的,恰恰是自己。
桓是知忽然莫名有些生氣。她動手把那幾個醜兮兮的餅又打包好:“別吃了,都丟了吧。放了這麼久,都該壞了。”
馬文才急忙按住她的手:“喂,你做什麼,這是我的東西。”
桓是知推開他的手:“這是我做的。”
“你送給我了,自然就是我的了。”馬文才拿開桓是知的手,把那個小包袱護在身後,“本公子的東西,哪兒能說丟就丟。”
桓是知兩手抱胸:“好啊,你的東西,那你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