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你這麼說就有點太不近人情了。”荀巨伯道,“那點錢對你們桓家完全不值一提……”
“不是錢的問題!”荀巨伯越說,桓是知越生氣。
那個布娃娃也在那個包袱裡,桓是知就是因為這個才毫不遲疑地射出了那一箭。可現在他卻站在祝英臺那邊,口口聲聲地指責她輕賤人命冷血無情。
“對,不是錢的問題。”馬文才上前一步,將桓是知護在身後,“荀巨伯,祝英臺,你們怎麼回事?怎麼一個個的,都在為兩個小賊辯護?偷東西的立刻得到了寬恕,奮勇抓賊的是知反倒要在這裡接受你們的指責。”
“文才兄,這回是知做得是不妥當。”梁山伯道,“看那兩個小兄弟的模樣,必是為生活所迫才不得已做這等事……”
“生活所迫就可以偷雞摸狗?那再逼迫一下是不是就可以佔山為王了?”馬文才道,“梁山伯,你剛才在城門外,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貧賤不能移嗎?”
“文才兄,嚴於律己,卻要寬以待人啊。殺人越貨的強盜和迫不得已的小偷,自然是不一樣的。”梁山伯道,“錢財對你們來說並沒那麼重要。但如果失手殺了他們,他們就徹底失去了改過自新的機會。畢竟是兩條人命,我想到時候是知也會內疚和後悔的。”
“哼,本公子才不會內疚。”桓是知冷笑,“沒錯,我就是草菅人命。下次要是讓我遇見那兩個小賊,我絕對一人一箭,瞄準心髒。怎麼著吧?你們要報官把我抓起來嗎?”
“怎麼,拿出桓家少爺的派頭來了!”祝英臺也冷笑了一聲,“我們哪兒敢報官啊。這杭州官府不是馬大公子家的嗎?都是一丘之貉。”
“你……”桓是知怒極,轉向荀巨伯,“荀巨伯,你也同意祝英臺嗎?”
荀巨伯嘆了口氣:“是知,你今天未免也太暴躁了。又是把人家的草鞋攤子掀了,又喊著要殺人。你這個性子怎麼越變越壞啊?”
“我越變越壞?”桓是知瞥了一眼荀巨伯掛在腰間的香囊,“好啊,有了心上人,就不需要我了,是吧?那好,我們分道揚鑣!”
荀巨伯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那個香囊:“是知,就事論事。你不要不講道理啊。你別忘了,我們一起出來,是為了謝先生的考核。”
“沒有你們,我們照樣能很好地完成考核。”馬文才扶住桓是知的肩膀,道,“我想是知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從現在開始,你們走你們的路,我們完成我們的考核,如何?”
“好!正合我意!”祝英臺道,“讓我與你們這樣時常動粗、喊打喊殺的人同行,我還不願意呢。”
梁山伯有些猶豫:“這……不太好吧!”
“我看挺好。我們就不是同路人。”桓是知說著去看荀巨伯,“荀巨伯,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要跟祝英臺和梁山伯一組,還是跟我一組。”
荀巨伯急得頭痛:“是知,你一定要這樣嗎?”
“很好,我明白了。”桓是知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泛紅,“就當過去的那些日子,都是我的一場夢。再見。”說完就甩開大步往前走。
桓是知的話讓荀巨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正在猶豫要不要追,馬文才卻已經緊緊跟了上去。他便止住了步子,回頭沖祝英臺和梁山伯苦笑了兩聲。
一直在一旁安靜地“看戲”的王藍田見馬文才跟著桓是知跑了,也急忙跟上去,卻被馬文才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王藍田一臉委屈:“馬老大,我身無分文,你總不能讓我去跟梁山伯他們一起吧?”
馬文才哼了一聲:“不許讓我看見你,不許偷聽我們說話。至於跟不跟丟,看你自己,明白嗎?”
王藍田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馬文才掏出兩錠金子拋給他:“滾。”說著便又轉頭去追桓是知。
桓是知走得飛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似乎一停下來,胸口的怨氣就能讓她爆炸。
“好了。”馬文才閃身橫在她面前,“你就算把自己活活氣死累死,那個荀巨伯也不會愧疚的。”
桓是知被馬文才的話紮到,有些洩氣:“哼。馬公子你倒真是寬宏大量,這麼快就恢複好心情了?”
馬文才毫不掩飾,笑道:“我是很開心啊。等回去,我可得好好感謝荀巨伯他們。”
“感謝?”
“是啊。”馬文才把手搭在桓是知肩上,“感謝他們給了我和我的好朋友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桓是知把馬文才的手推開,回頭搜尋:“王藍田呢?”
馬文才搖頭:“不知道。可能跟祝英臺他們走了吧。”
桓是知不滿:“這個家夥,虧我最近覺得他人還不錯。”
“我們兩個人就夠啦。”馬文才雙手框住桓是知的雙肩,“照樣能在品狀排名上超過他們。”
桓是知的語氣柔和了一些:“那你有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