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桓玄對自己的這個妹妹,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可方才馬文才已落了下風,桓是知又央求他收手,他卻仍因少年的一句“不服”而起了片刻的殺心,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與謝道韞的決裂。
馬文才語帶挑釁,又有實力接招,正成了桓玄撒氣的物件。
桓是知在心中責怪自己的疏忽。
桓玄表現得太過若無其事,她便也漠視了他的感受。雖然她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
“桓將軍。”有人敲門,“馬太守將一切都已經安排妥了。你看,是現在下山嗎?”
桓玄應道:“你去書院外候著吧。我隨後就到。”
桓是知有些吃驚:“哥哥你今天就走?這天色也不早了啊。”
桓玄站起身,語帶嗔怪:“我剛才就在跟你說這個事兒。你一句都沒聽見。”
桓是知道:“不通知夫子和山長嗎?”
桓玄道:“山長那兒一早就說了不麻煩他送,道別絮叨也怪麻煩的。陳夫子等會兒會和我一道兒下山赴宴。沒辦法,還是要和杭州那幫討厭的老家夥吃個飯。”
“那你幾時又回北境去?”
桓玄道:“明日動身去建康。拜見父親和叔父,再去述職,而後就回去了。”
桓是知把披風遞給桓玄:“哥哥要不在建康多住幾日吧。嫂子一定很掛念你,況且,她還懷著孕……”
桓玄沉默地把披風繫好:“再說吧。”
桓是知不敢再多言,只跟桓玄扯著家常,把他送到書院門口。
桓玄扶住桓是知的肩膀,低聲叮囑道:“自己在書院要照顧好自己。錢不夠花一定要跟家裡說,有人欺負你的話,給哥哥寫信,哥哥雖然人在北境,可照樣能一箭射穿那小子的腦袋。”
“說什麼呢。”桓是知心中又是傷感,又覺得莫名無奈,“好啦。我知道啦。”
“這小子還算可以,叔父那邊我會幫你保密。”桓玄一臉認真,“但是你也要答應哥哥一個要求。”
“你說什麼呢。”要不是這麼多人在場,桓是知肯定大喊大叫了,“我都跟你說了,我跟他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知道沒事兒。要是有事,那小子現在已經沒命了。”桓玄湊到桓是知耳邊,“反正你記住了,在正式結親之前,你絕對不能讓那小子得逞了。你不瞭解男人,這個男人啊,嘴上說得再好聽……喂,你又掐我!”
“誰叫你胡說。”桓是知也湊在桓玄耳邊:“這是給你面子。否則本公子今天還是打得你滿地找牙。”
這是二人在家時,桓是知經常“威脅”桓玄的話。
桓玄失笑,抬手摸了摸桓是知的腦袋:“行了,好好照顧自己。哥哥走了。”
桓玄語氣中熟悉的溫柔讓桓是知的鼻子有些發酸。
她抿了抿嘴,點頭嗯了一聲:“哥哥保重。”
桓是知沉默地站在書院門口,目送桓玄的車馬離去。
平藍道:“公子,我們回去吧。”
“嗯。”桓是知深吸了一口氣,把上泛的淚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