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的。”桓玄坐在屋內,接過平藍倒的茶,“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我當然有在聽啊。”桓是知有些怏怏的。
適才在演武場,馬太守的那一記耳光打懵了馬文才,也讓在場的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這父子二人居然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來這麼一出。
馬文才紅著眼眶跑走的時候,只有馬統喊著“公子”追了上去。桓是知猶豫了半晌,偷偷看了看荀巨伯,又看了看桓玄,終究沒有邁出步子。
可現在,馬文才那受傷的眼神一直縈繞在她腦海裡。
他跑哪兒去了呢?馬統會照顧好他的吧?
在同窗面前被扇耳光,他那樣的驕傲的人,得有多難受啊?
她剛才沒有幫他說話,他心裡一定恨死她了吧?
是的,他一定在恨她……剛才他最後跑掉的時候,瞪了她一眼……
桓是知很想讓自己從這種無謂的擔心的裡抽身出來,勸慰自己馬文才都那麼大人了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可那些念頭就是揮之不去。
“有在聽?”桓玄輕笑一聲,“那我剛才提到的你和蕭家公子的婚事,你是同意了?”
“婚事?什麼婚事?”桓是知大驚,“我什麼時候同意了?”
桓玄悠閑地呷了一口茶,微笑不語。
桓是知知道自己被哥哥誆了,沒好氣道:“哥!你怎麼能拿這種事跟我開玩笑啊!嚇死我了……”
桓玄道:“還敢說你在聽我說話。你老實講,你是不是在擔心跟你同屋的這小子?”
“我沒有……”桓是知下意識地否認,可還是忍不住追問,“哥哥,你今天幹嘛跟馬文才這麼較真啊。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學子,你可是堂堂的大將軍,多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桓玄哼了一聲:“怎麼,生你哥哥的氣,覺得你哥小肚雞腸?真是女大不中留,這麼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桓是知叫起來:“我哪有!”
“有沒有啊,你哥這雙眼睛看得可清楚呢。”桓玄的語氣一半調侃,一半認真,“這馬家要想和我們攀親,這門第勉強合格吧。至於人嘛,我不親自試一試身手,我怎麼放心把我最寶貝的妹妹嫁過去啊?”
“哥哥你在說什麼啊?!”桓是知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平藍,是不是你在公子面前胡說八道了什麼?我跟馬文才就是室友而已,清清白白的,可什麼都沒有啊!”
平藍嚇得連連擺手:“沒有啊。平藍怎麼敢胡亂搬弄是非呢。”
桓玄道:“平藍什麼也沒說,是你哥的眼睛雪亮。我一看那小子看你的時候,那……不可描述的樣子就來氣。”
“不可描述?”桓是知蹙著眉去看平藍,“什麼不可描述?”
平藍將手括到嘴邊,低聲道:“公子剛才說,馬公子……色膽包天……”
桓是知差點被氣笑:“哥你說什麼啊?他、他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看他,也不像有斷袖之癖啊……”
“你個小丫頭自以為是。我是男人,我比你知道男人在想什麼。”桓玄搖了搖頭,“況且,不管他知不知道,這小子性子這麼傲,我都得讓他記住,你桓是知有一個哥哥叫桓玄。日後,他就算有心欺負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擔後果。”
桓是知無語,無奈地移開了目光。
這一垂眼,她便注意到桓玄一直隨身佩在腰間的那把翡翠匕首不見了。
桓是知心中一凜,驀然理解了桓玄適才對戰馬文才時的“有失身份”。
桓玄自小就不算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報複心也甚重。他十幾歲的時候,確實是很愛挑釁自己的那群哥哥。桓是知是親眼看著,他是如何用各種明招或者損招,將家中的哥哥們治得服服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