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才的腦中幾乎是立刻跳出一個念頭:若是被這一雙手摸一摸臉,會是什麼感覺呢?
那份美妙,光是想象,就讓他心頭一顫。
這一回,輪到他臉紅了。
他看向她的眼。少女眼中那水汪汪的羞窘惹得他有些迷亂。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幾乎是本能地前傾,想扣住桓是知的雙肩。
桓是知卻在這一剎那清醒,幾乎要觸到那張臉的右手突然握拳,略顯笨拙地揮了出去。
凝滯的迷亂被擊碎。
馬文才輕哼了一聲,向後退了一步,按著自己的下巴,面部微微抽搐。
桓是知有些慌亂地站起身,眼見自己的拳頭還定格在空中,急忙放下,左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右手背一下。
“哈、哈、哈。”桓是知幹笑,“這個……用拳頭,也算,摸啊……”
馬文才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你這是想讓本公子破相啊!桓是知,要不是你……真是最毒……算了。換做別人的話,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知道嗎?”
桓是知小小聲地委屈:“我以前又沒打過你的下巴……”
“你睡著的時候踹過我多少次你知道嗎?”馬文才更委屈,“要不是你……算了。”
“那換室友好啦。”桓是知輕哼一聲,“大不了我跟秦京生換房間嘛。”
“秦京生?”馬文才略一思忖,恍然大悟,在桓是知腦袋上輕拍了一掌,“你要跟荀巨伯一個屋?桓是知我告訴你,你最好趁早死了這條心!你要是敢跟他睡一張床,我就殺了他,知道嗎?”
“你這人怎麼這麼蠻不講理!是你自己嫌我睡相不好啊!”桓是知的火氣也上來了,正要跟馬文才理論,卻聽見書院的鐘聲響了。
三聲長,兩聲短。這是要大家前去演武場集合。
馬文才看她:“走吧。”
桓是知氣悶地扭頭:“你先走。”
“哦……你是不是想去找荀巨伯,跟他一塊兒去?”馬文才扣住她的手腕,“我告訴你,不許去。瞪我也沒用。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對,我就是這麼霸道,我就是蠻不講理,我就是不讓你跟他做朋友……”
“哎呀,馬文才!”桓是知又急又羞又氣,可力量懸殊,掙紮徒勞,情急之下,她喊道,“你放手!我要上茅房!”
屋內安靜了半晌。
馬文才愣住,訕訕地松開手。
桓是知皺眉瞪他:“你還不先走?”
“哦……”馬文才有些尷尬地抬了抬手。最終終於一甩袖子,先行出門了。
馬文才最後尷尬的表情太過有趣。他剛走遠,桓是知便忍不住笑起來。
可沒一會兒,笑聲便戛然而止。
桓是知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已經不止一次,因為馬文才臉紅心跳了。
難道,她對他心動了?!
可是,她喜歡的人,明明應該是荀巨伯啊!
難道,她桓是知是這麼水性楊花的人?!
“不不不不,”桓是知拍了拍自己的臉,“桓是知。冷靜。冷靜。我這八年裡,一直喜歡的,都是我的念哥哥。而念哥哥,就是荀巨伯。所以,我喜歡的應該是,荀巨伯。”
“可是,”桓是知苦惱地託下巴,“在馬文才面前,我為什麼會那麼容易臉紅呢?”
“因為我臉皮薄!”桓是知忍不住為自己的機智解答鼓掌,“對對對。因為馬文才臉皮厚,以及他不知道我是女的,所以對於我們倆親近一點的動作不會有感覺,所以可以堂而皇之地戲弄我;然而本公子臉皮薄,以及我知道他是男的我是女的,男女授受不親,所以我才會因為良心的譴責而臉紅心跳。”
神神叨叨。自問自答。
回答滿分。就是這樣。
桓是知滿意地點點頭,朝演武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