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不多時便取了箏回來,傾容試了試音,緩緩的彈了起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悽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一曲既罷,大夫搖頭晃腦的說道“在一個大夫面前死啊死的,不是給我找晦氣麼?”
“是我失禮了,大夫莫惱,我重新彈一曲!”傾容換了一首曲子,高山流水如珠玉落盤,浩浩蕩蕩如江河奔騰入海,壯闊縹緲。
大夫終於露出了一絲笑顏,閉眼隨著傾容的曲子去看高山流水的壯闊!
傾容彈完一曲高山流水,墨文帶著孫叔從園中轉了出來,朝著亭子走來!
大夫睜開眼笑了笑,道“果然好琴藝,不過姑娘的知音又在何處呢?”
傾容撫了撫琴絃,嘴角微翹的道“知音雖難覓,但我運氣尚好,他早已經出現了!”
“哦,不知知音何處?”大夫饒有興致的問道!
傾容笑了笑,道“一曲高山流水,傳唱萬世,伯牙和子期的故事讓人豔羨。然而誰人能知他們之所以被後世傳頌,只是因為一人命短才有了故事!”
“姑娘的知音也如子期一樣嗎?”大夫看著靠近的墨文,嘴角帶著一抹不為人知的笑!
傾容不曾回答,反而是撥弄琴絃,唱了一首莫問!
“好一句莫問,好一個兩情依依,莫問長相守”大夫說完,笑著離開了亭子。
墨文站在入口處,進退不得!
“公子”玲兒朝著墨文見禮,隨即望向傾容。
傾容一曲莫問,讓她難以平複,只看著琴絃,悲痛沉默!
“姑娘雅興,不打擾了!”墨文說完,帶著孫叔離開了園子。
傾容哪還有雅興,只是滿心悽苦,滿心追憶。傾容心境大動,又是一連串的咳嗽,這一次玲兒十分機警,沒讓傾容逃過去那手絹上的鮮紅!
“小姐,你怎麼會?”玲兒看著手絹上的鮮血,眼中露出驚恐和不敢置信。
傾容坦然的看著玲兒,伸手將玲兒的雙手握住,道“我知道終會瞞不住你,我也不想瞞了。玲兒,我照顧不了你一生,也陪不了你一世,你懂嗎?”
“小姐說的什麼話,玲兒聽不懂,玲兒去找大夫,他醫術高明一定能救小姐!”玲兒眼眶含淚,卻倔強的忍著。
傾容嘆了口氣,道“生死有命,你何苦為難大夫,他真的盡了力了!”
“不,我不相信,小姐一定是騙我的,小姐是不是還想丟下玲兒,所以故意誇大其詞強說自己有疾?”玲兒激動的喊道!
傾容無奈的搖搖頭,道“傻玲兒,哪有這樣趕你走的道理?”
“不,我不信,小姐長命百歲,怎麼會......不,一定是小姐太累了,小姐,玲兒扶你去休息,睡一覺就好了!”玲兒說完,強拽著傾容要帶她回房!
傾容直直的看著玲兒,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用說,她知道玲兒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