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念這種詩?”玲兒被傾容的兩句詩嚇得心跳紊亂,她總覺得傾容有什麼瞞著她,而且很重要!
傾容睜開眼,攤開手掌讓花瓣隨風而去,道“只是有些想念故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他墳前拜一拜?”
“蘇公子?”玲兒瞬間便領悟了,隨即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傾容望著花落花飛,緩緩的朝著湖中亭走去。
玲兒扶著傾容,心裡也有些悲慼,便沉默不語。一談起蘇墨棋,玲兒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傾容,就像是當年多爾袞離世一樣,玲兒無法讓傾容不悲傷!
“小姐執意下江南,就是為了見蘇公子嗎?”玲兒總算醒悟了,這一路玲兒都從未想過傾容為何要來江南,此時此刻才算懂了!
傾容不知道自己要死的時候,的確是想去見蘇墨棋。可是剛剛那一瞬間,傾容覺得自己沒有去的必要了。因為很快,九泉之下,她就會與最想見的人重逢,又何必去看那一抷黃土,一座孤墳?
傾容坐在亭中,看著亭下流水緩緩,看著綠蘿隨水飄蕩,看著杏花一片片的點紅了綠水,只覺得真好,都是歸宿!
“姑娘身子不好,怎麼出來吹風了?”大夫攏著手從假山後走了出來,朝著亭中而來!
傾容起身迎候,道“江南美景仰慕已久,如今來了,豈能在屋裡虛度時光?”
“也是,心情好了對你身子也好!”大夫坐在傾容對面,側身朝著湖面望去!
傾容跟著也坐了下來,道“這些日子真是勞煩大夫了,為了我們主僕,大夫費盡了心神!”
“費盡心神無妨,不過砸了招牌倒是讓人扼腕。”大夫說完,意有所指的看了傾容一眼。
傾容有些抱歉,道“是我之過,不過大夫醫術超群有目共睹,我相信世間之人並不都是愚氓之輩!”
“既然知道你砸了我招牌,是不是該有所表示才行?聽說姑娘的琴藝精湛,不知我有沒有耳福?”大夫抬眸朝著傾容看去,似乎是真的起了興致。
傾容瞪了玲兒一眼,暗怪玲兒多嘴。玲兒擠眉弄眼的低下頭,一點反思的意思都沒有。
傾容自知已經無法推辭,便道“不知閣下可有琴?”
“情沒有,箏倒是有一把上好的!”大夫打趣的笑了笑,朝著玲兒招招手,然後說了一句話,讓玲兒去取箏。
玲兒看了一眼傾容,然後急急的按照大夫所示去找箏。
“你還不打算告訴這個小姑娘?難不成打算突然嚇一嚇她?”大夫看著玲兒遠去的背影,低聲說道!
傾容神情一悲,眼中露出幾分無措。她不想嚇玲兒,可是這話說與不說都是要嚇著她的,傾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其實這小姑娘沒你想的那般軟弱,你何必瞞著她?”大夫望著傾容,篤定的說道!
傾容回望著大夫,心裡還是猶豫不決!
“遲早的事情,你這些日子舟車勞頓,只怕過不了四月中旬了!”大夫說完,起身走到亭子邊,伸手接了一片零落的杏花,有感而發“花開花落乃是春色,生死之間亦是定數,哎......”
傾容想起袖籠裡的手絹,心裡約莫也猜了個大概,不過聽見大夫說出口,心驚還是難免的。看來她的身子的確不適宜在隱瞞,萬一哪一天突然走了,她卻沒有給玲兒留下只言片語,又怎麼走的安心?
“多謝大夫提醒,我明白了!”傾容沉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