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丹已有五天沒見著王宗熙了, 她想著莫不是這家夥見她生氣不敢來見她?
正當她想去看看他時, 王宗熙突然就過來了。
大王寨裡吵吵嚷嚷的,今日的王宗熙與以往不同, 他穿得十分整齊,鞋子是日本製的上好軍靴, 他依在門口, 冬日的日光白瑩瑩的籠著他利落的側臉,眼睛彎彎的看著書丹笑:“你不是想下山麼?我帶你下去, 去江陵。”
書丹眼眸微動:“可我是要去上北。”
王宗熙眼瞼挑開, 依舊笑道:“日後帶你去上北,咱們寨子太小,山上貧瘠,總不如下山的好。”
大王寨舉寨遷徙至江陵, 寨子做個關卡, 百來人就這麼下了山。
往日的司令府依舊, 但主人已換, 也不知王宗熙怎麼辦到的,殺了林肖大批人馬,剩下的兵卻對他服服帖帖。
這世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林肖殺了大王寨那麼多人, 王宗熙果然帶人來血洗。
江陵頃刻間便換了天,百姓還懵懵懂懂沒什麼知覺,該吃飯的吃飯該幹活的幹活,天塌下來還有高個的頂著。
但商人政客早就聞到了風向, 這年頭什麼都是虛的,有兵有槍才是硬道理,掌權的土司令從來武夫為多,商人政客都巴上來討好這位新的掌權者。
王宗熙抄了林肖的家,往他位置上一座,成了江陵的新晉司令。
往日的土匪們一個個做了軍長師長,為免人人是光桿,王宗熙開始徵兵。
商稅不增不減,王宗熙大開南北商道。
江陵本就在要道,通南北,往東西,但從前幾屆軍閥都不完全開商道,一來是南方北方的軍閥太過強勢,怕被人壓制搶地奪民,二來是當權者手段不強硬,管不過來。
江陵的司令兵確實是少,南方也虎視眈眈,但不開商道也要被壓制,何不大開特開,通南北東西,成一塊肥地,得各方制衡?
王宗熙開商道來者不拒,富商運糧草軍.火他從來不吃,但為有一點,不能有大.煙。
運煙者殺無赦。
這規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改。
江陵臨城名喚太谷,太谷的司令原就是賣鴉.片發家的,那日他大兒子廖開有恃無恐往江陵運了煙,煙確實藏得好,但王宗熙手底下有人才,就是給尋著了。
廖開一開始還想著發現了你敢怎麼著?我太谷強過你江陵,你若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太谷便打得你趴下!
他仰著下巴站在街上等人稟報王宗熙,還有恃無恐還在與窯姐兒調.情。
“那王宗熙不過是土匪出生,從前縮在山上不敢出來,我看他敢不敢動我!”
他嗓門極大,街上人來人往都聽著,見他那嘚瑟樣也是看不慣,但也同時想著江陵向來怕太谷,這回換了個司令,便是強硬些,頂多罰些錢,還能怎麼著?難不成真殺了?
已然有人和廖開恭維說笑,說著說著就看見人群分開一條道。
喧鬧瞬間小了幾分,還能聽見軍靴踏在地上的聲響。
王宗熙帶著李胖子和獨眼青大步走了過來,那氣勢如同一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煞得人下意識的退開幾步。
這是廖開第一次看見王宗熙,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