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下原本還有些零零碎碎的窸窣聲，聽到這句話時，全場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院長在螢幕上放出兩個巨大的英文單詞：“我給這個專案取了一個名字，choropastiberation，葉綠體解放。
“細胞學院正在將99的葉綠體結構蛋白基因從植物細胞核裡剪下出來，然後轉移到葉綠體內。剩下1的基因由人類保管，人類在大腸桿菌體內合成剩下1的蛋白質，再將那些蛋白質提供給葉綠體。
“作為交換，為了獲得1的生存必須蛋白質，葉綠體必須為人類賣命工作。在脫離植物母體的狀態下繼續進行光合作用，葉綠體會不斷合成葡萄糖，並且將大部分剩餘價值繳納給人類。”
直到此時，場下眾人才晃過神來。緊接著場下又亮起無數盞紅燈，主持人再次打斷院長的發言，示意院長無論如何要給其他代表提問的機會。
院長斟酌片刻，點了荷蘭瓦格寧根大學的名。
瓦格寧根大學的女代表拿起話筒說：“您的演講很感人，但是我完全不能贊同您的想法！現在各個空間站都在研究如何在太空種植完整的植物，每一株植物都有一個完整的內穩態系統。
“為什麼貴校放著現成的植物不用，非要把植物的細胞器拆分出來？你們拆分出來的只是一個零件，而且是一個不完整的機器。這個零件只能合成葡萄糖，然而人類的食物裡還需要有蛋白質、脂質、微量元素、維生素。
“只有完整的植物才能同時提供以上所有營養物質，單個的葉綠體根本不能提供除了葡萄糖以外的其他物質。”
眾人紛紛點頭贊同荷蘭女代表的發言。院長的這個實驗，工程浩大不說，得到的結果也是差強人意。人類需要的營養物質不僅是糖，除了糖以外還需要各種各樣的蛋白質、脂肪、維生素和微量元素。
面對全場眾多質疑的眼神，院長還是引經據典地說：“我想再引用一位名人的名言。她是可可?香奈兒，法國著名奢侈品香奈兒公司的創始人。她說過這樣一句話：
“不用香水的女人沒有未來。”
說著，院長抬手聞了聞自己的手腕，然後非常遺憾地搖了搖頭。“在國際會議上，參會人員和翻譯都不能使用香水，因為參會人員裡可能會有對香水過敏的人。為了照顧到所有人群，在國際會議上使用香水被列為不合規範的行為。”
院長放下手腕，然後像變魔術一樣憑空變出一支玫瑰花來。她又聞了聞鮮紅的玫瑰，嘴角盪開陶醉的笑意。“雖然我今天沒有使用香水，不過我的老搭檔送了我一支玫瑰，彌補了不能使用香水的遺憾。”
院長左右晃一晃手裡的鮮花，“人類對香味的追求，可以追溯到人類這個物種產生以前。除了人類以外，其他很多動物都對芳香趨之若鶩。所以植物才會進化出美妙的香味，吸引動物為他們傳花授粉。
“不過古代的人類一直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香味並非來自整個花朵，香味只是一些易揮發的芳香分子在起作用。如果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香奈兒就不能把芳香本身提取出來，不能擺脫攜帶香味的累贅載體。
“到了20世紀初，人們首次從煤油中提取到芳香烴，萃取技術第一次進入工業運用。又過了幾十年，這個技術才被用到香料的提純上面，香水得以問世。”
臺下眾人又開始搖頭。細胞學院院長說話總是跑題，剛才她還在說轉基因技術，現在怎麼突然扯到香水上面去了？
院長倒也不急，她再拋一個問題給臺下眾人：“剛才說到真核細胞的社會形態是君主國，那麼我想請問在座的各位，在生物界是否存在共和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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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現場直播畫面，瑞士的傑森莊園幾乎是要爆炸了。
唐?傑森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看到院長完全脫離大綱的發言，他真想一腳把電視踢碎！“這是董事會給她寫的發言稿嗎？！她不識字嗎？！”
“息怒息怒！”前天才從南美洲趕過來的董事時差還沒倒過來。聽著院長天馬行空自說自話已經夠受罪的了，奈何她還要做老好人，反過來勸唐?傑森控制情緒。
地球的另一邊，吳穹端著晚飯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看院長毫無邏輯的演講。
吳穹嘴裡嚼著飯說：“白大哥，我之前可能低估院長了。她說得那些話不是二次元，是四次元。反正跟我們這些三次元生物都沒什麼關係。”
“哦？是嗎？”白景天也端著飯碗，電視裡的畫面他看得津津有味。
“嗯嗯嗯！”吳穹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在我看來細胞只是個球，但是院長能把單細胞的維度展開，從裡面挖掘出一個完整的社會形態。就跟三體人能把質子降維展開一樣，反正我聽不懂就是了。”
白景天笑而不語，他只管照顧好家裡的三個孩子，順便聽聽院長天方夜譚的演講。
瞿夢凡吃完晚飯，她實在是無聊的緊，噘起小嘴抗議道：“我想放炮竹。”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一家人本該看著春晚、吃著年飯，順便熱熱鬧鬧放幾封炮竹時來運轉。但是家裡幾個成年人的注意力都被世界航天組織大會吸引了去，過年的氣氛早已淡然無存。
白景天知道小孩子坐不住，他讓兩個保鏢帶著瞿夢凡出去放幾封炮竹解解悶，也好為整個梨園增添點喜氣。
瞿夢凡終於笑開小臉，猴急著拖上保鏢往門外跑。
此時此刻，瞿夢凡的外公朱嘯林正坐在世界航天組織大會上愁眉不展。院長講得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東拉西扯，前言不搭後語！
朱嘯林無奈地捏了捏眉心，院長的發言沒一句是董事會給她寫的稿子。院長要麼是在即興演講，要麼她早就給自己另外寫過一份稿子。
雖說來之前朱嘯林答應過唐?傑森，這次一定不會讓院長亂來。問題是上臺以後院長就完全脫離所有人的控制，朱嘯林只能坐在臺下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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