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心中一寒,這筆款項還是他親自批准的,還沒出京就被貪墨了一大半,這種事情他如果不查,皇帝會不會是認為他乾的?還有他那個一直在暗中盯著他的娘,這可不是一位省油的燈,如果被她抓住了把柄,只怕她不會放過任何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的機會。
“那就查,查他個水落石出!”
見李賢表了態,劉景先把眾宰相一致推舉狄仁傑和李善感負責調查此案的意見報上去。
李賢聽後本能的感覺不對勁,這裡面有問題,但有什麼問題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殿下?”劉景先出聲打斷李賢的沉思。
李賢只好暫時把自己心中的疑惑放在一邊,他思索一番後說:“湯守諾既然有問題,那就按照規矩來吧,鑑於他的官銜太高,命三司會審!”
魏玄同不甘心,問道:“殿下是認為狄仁傑和李善感的才能不足?還是認為他們會因為官職太低而受到太大的阻力?”
李賢心中一動,反問:“舉薦狄仁傑和李善感調查此案是你的注意?”
魏玄同心中一顫,連忙道:“殿下,此乃我等一致的意見!李善感和狄仁傑都是方正之人,且有才能,要調查此類案件,必須得這種官員才行啊,而且他們二人正是彈劾湯守諾的人,由他們來查最合適不過了!”
一個疑惑出現在李賢的心中,魏玄同為何一力舉薦李善感和狄仁傑呢?為什麼?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朝廷之中就沒有其他剛正、敢於直面強權的官員了嗎?
始終想不明這個問題,但李賢又不得不做出決定,“好吧,既然你們這麼堅持,那就讓李善感和狄仁傑負責調查此案!不過,鑑於他們的官職太低,郭相公,由你來掛名負責主持此案的調查,具體案情的調查由他們二人實際負責!來人,去傳狄仁傑和李善感前來見孤!”
“諾!”郭正一躬身答應。
······
在中書省的一間班房內,魏庸正在慢悠悠的喝著茶,一個小吏快速走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魏庸臉色變了,“人在何處?”
“就在外面!”
“快讓他進來!”
一個書吏被領了進來,“見過魏公!”
魏庸向小吏打了一個眼色,小吏退了出去,他就問書吏:“發生了何事?”
“回魏公,就在這幾天發生了一件大案,工部侍郎湯守諾貪墨了大量用於黃河清淤及加固堤壩的款項,這是下面的鼴鼠收集到的訊息!度支郎中狄仁傑和監察御史李善感彈劾了湯守諾,事情已經鬧到了東宮,太子殿下已下令這二人負責調查此案,具體掛帥的是中書侍郎郭正一!”
魏庸當即說:“你把這事詳細說說,不要有任何遺漏!”
“諾!”
隨著書吏詳細說出這事的經過,魏庸聽完後臉色變了,“這明顯是有人在做局,而且還是陽謀,這件貪墨案既然牽涉到劉納言,那麼對方很可能是衝著太子去的!”
書吏只是知道訊息,卻沒有分析到這一步,“大統領臨走之際要讓我們幫扶太子,如今事情牽涉到劉納言,一旦有人興風作浪,太子很有可能受到牽連······”
魏庸深吸一口氣,“這事似乎無解啊,狄仁傑和李善感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想要讓他們查不出劉納言幾乎不可能,除非把湯守諾和知道這事的人都殺了,可要解決湯守諾等人談何容易?狄仁傑是查案高手,從前他偵辦過的案子沒有不被查出來的,想要在他手裡把人犯給解決,他豈能沒有防備?”
“這可如何是好?”
魏庸思索一番,“不能著急,讓某想想······不管如何,這事一定要向大統領稟報,你不必管了,這事我來安排!”
“諾!”
魏庸匆匆離開了中書省,他乘坐騾車來到一個宅院裡,不久就有一隻白鴿從宅子的後院向北方飛去。
一個小廝匆匆向御史臺方向趕過去,半個時辰之後,監察御史魏真宰來到了這座宅子。
“元忠兄,某恭候你多時了!”魏庸從後院走出來相迎。
魏真宰笑道:“本家兄長如何這幫著急,到底發生了何事?”
“走,咱們進屋去談!”
兩人來到內堂面對而坐,魏庸一邊煮茶一邊把事情說了一遍。
魏真宰聽後點頭:“這事某聽說了,湯守諾的膽子也太大了,不過你著什麼急?他又不是我鐵衛的人!”
“不不不,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太子啊!事情是這樣的······”
魏真宰聽完後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回過神來,“難怪鎮遠讓我與劉納言和張大安不要走得太近,原來他早就知道這二人貪婪,這事麻煩了,以我之見,這背後肯定是皇后在攪動風雲,要不然魏玄同不會這麼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