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過後有一批人被刷掉是整個青訓營最能讓人感受到時間是在真實流動著的變化。
仰慕歸仰慕,這批他江遠的同期生裡玩治療的人數極少,也是拜這位傳奇前輩所賜。
而法師,理所當然是被選擇最多的職業。
基數直接決定了這個職業在這間訓練室裡會成為考核最嚴格、淘汰率最高的職業,雖然他們心知肚明根本原因並不在此。
大家幾乎都帶著極大的野心而來,彼此心照不宣,所以被問起來為什麼選擇這個職業,他會回答一句聽起來極有情懷的“人往高處走”。
不會有人相信完美俱樂部的法師,對溫白雨沒有非分之想。他們不知道的事實是,他玩它只是因為偏愛操作起來花裡胡哨的角色。
這間訓練室見證過太多的初識與離別,隊長第一次叫他單獨談話的時候,他熟識的學員已經用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溫白雨果然如傳言一般的親切,叫他同替補隊員一起練習,並沒有吝惜對他的讚賞,他同所有人一樣不由自主的與他親近,出於尊敬因而又不受控制的拘謹。
後來他偶爾也會叫他跟他一起復盤比賽,這些時間裡他很好的詮釋著引導者與傾聽者的角色。
一些東西在一次一次的“開小灶”中不言而喻,慢慢的有一些流言傳了起來。
他無暇理會。
江遠向來覺得有些問題之所以還是問題,只是因為時候還不到。
這場廝殺的倖存者早就顯而易見。
賽制成型,聯盟建立勢必會推動這個遊戲從現有的階段更進一步,這意味著更多的天才將湧現,叫人很難不去幻想與他們在賽場交手的場景。
畢竟沒什麼比翻越一座座山峰更令人興奮。
江遠替失敗者假設著各種翻盤的可能,他也知道他做這些假設不過是出於對舞臺和更高層次較量的渴望。
而江遠又一次的激發了他對聚光燈下的機位更熾烈的期待。
他從賽場回到俱樂部。
現實打破幻想,他又回到他不分晝夜的單色生活裡,繼續扮演著他等待者的角色。
許多人說完美目前已經摸到了自己的天花板,這當然是必須被承認的眼前的事實。但當這一事實逐漸成為固有印象,人們快要忘了事物總在發展著的時候。
他要做的,是準備著親手撕碎他們給完美貼上的標籤。
“我可能也要快退役了,我……”
湖邊路燈拉下他的衣角,一直到地上,長長的、濃墨凝成一團一樣的影,昏黃的光染黃了手指、手臂,面板上泛起一層油黃,打碎了雞蛋黃灑在身上了一樣。
湖水舔著岸,片片的漣漪,片片地……在他心裡。
江遠這時顯出很瘦來了,光籠著,把他的身影籠得又瘦又高,江邊影影綽綽也能看清他的面容,不少人在朝這邊看了。
酥酥拉起口罩,輕輕地靠在他身邊,手臂挨著手臂,羽毛一樣地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