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張大娘也知曉阿雀的性子,也不再推脫:“那今天留下來吃飯吧,就當多陪陪我這個孤寡老人。”
“好嘞,我來廚房幫你啊!”
阿雀欣喜站起,突然聽到旁邊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微弱的咳嗽聲。
“大娘,家裡有人?”
“哎喲看我這記性,忘了和你說,前幾日我去山上砍點柴火,遇到一個奄奄一息,傷的很嚴重的孩子,就把他帶回屋了,昨日剛醒,但意識還是不清晰,而且,那孩子似乎是失憶了,我正愁著去哪裡幫他找個大夫來家裡看看呢。”
“大娘,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嗎,別去山上砍柴,多危險啊,之前我不是吩咐過那個誰來著,隔段時間給您送柴來嗎,就當我和他買的。”
張大娘笑笑:“我還能動,在家裡閑著也無事,你這個孩子,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囉嗦呢。”
阿雀腦海突然閃過方才樹後躲著的神秘人,眉頭蹙了蹙:“大娘,我知道您人善良,可您也不能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啊,萬一那人是壞人,萬一那人有仇家呢?都是連累了您怎麼辦?”
張大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我覺得那人是個好孩子,對了,我才想起來那孩子的藥我還沒給他送去,這樣,我進去做飯,你幫我送如何?”
阿雀嘆聲氣,點了點頭,正好也想去瞧瞧那人。
“藥就在桌子上。”
阿雀端起藥,一股濃烈的苦味漫進鼻子裡,阿雀很想捂住鼻子,奈何騰不出手。
她用腳輕輕推開門,進了屋,趕緊將藥放在床頭,捂著鼻子難受道:“大娘每天都要煎這麼苦的藥,怎麼受得了,都怪這個家夥,死哪兒不好非要讓大娘碰上。”
她心裡為大娘擔憂得緊,嘴上不自覺就放著狠話,眼神一瞟,終於看清了床上躺著的人。
“江,覆,玉。”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連停在半空的手都忘了放下。
正巧此時,江覆玉唇角動了動,悠悠轉醒。
阿雀條件反射般往後退了幾步,她緊握著雙手,眼神中裹著難以理解的慌亂,江覆玉徹底睜開了雙眼,而阿雀幾乎就快要奪門而逃。
“水……”江覆玉艱難開口。
阿雀的手都已經摸到了木門,卻像是被什麼禁錮住一樣,難以動彈,僵持了許久,她最終還是轉身來到床前,給他遞了一杯水。
“喝完水,就把藥喝了吧,是大娘親手煎的。”阿雀平淡說著,眼神卻沒有看他。
“謝謝。”江覆玉艱難笑了笑,而他不知道,這個笑卻是刺痛了阿雀的心。
江覆玉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夠那碗藥,卻差點將藥打翻,好在阿雀手疾眼快,一手扶住了他的手,扶穩藥後,阿雀趕緊縮回手。
江覆玉抬眼,又是一笑。
阿雀無奈,見他這副病重的模樣,看來是沒辦法自己喝藥了,只好扶他坐起,耐心給他喂藥。
“聽說,你什麼都記不得了?”或許是覺得這沉默太過怪異,阿雀隨口問了句。
江覆玉一頓,緩緩看向她的眼睛。
“我好像,記得你。”
藥碗落在地上,應聲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