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珩朝著寧諾所指的方向一步步走去,前方是枝葉纏繞的密林,腳下是看不出一絲異樣的土地,溫珩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得腳下突然一步踩虛,他連忙低下身穩住重心,才避免了摔下去。
往下一看,此處竟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溫珩後背隱隱發著虛汗,雙腿像被麻痺了一般,他微閉上雙眼緩了緩氣,依舊覺得一陣心悸。
“叫他們先停下,休息一晚吧,明日一早,去下面,繼續找……”溫珩沒有轉身,他的目光緊鎖在腳下黑不見底的深涯,就像那深涯的目光也緊鎖著他一樣,他沉了沉氣,冷聲道:“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寧諾站在他身後,點了點頭,雖然他看不到。
她腳步緩緩動了動,卻是往前移去,停留在他身邊,她伸出一隻手,有些謹慎地握住他的手臂,卻覺得掌心有些濕潤。
寧諾心下覺得不對勁,趕忙杵近了一瞧,發現溫珩的手臂竟然在淌著鮮血。
“我沒事,只是方才被樹枝劃破了。”
寧諾唇瓣動了動,有股想要罵他的沖動,但她最終還是焉了氣,只是拉起溫珩的手腕,將他連拖帶扯帶回了城上。
寧諾本想將他帶去祁塵的醫館好好包紮一番,卻發現醫館的大門是禁閉著的,問過路的人才知道,祁塵前幾日外出雲遊採藥去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無奈之下,寧諾幹脆將溫珩帶回了溫府,親自上陣給他包好了,雖說有一點醜,但能治病就行。
炊煙嫋嫋的村莊裡,道上除了農耕歸來的村民再無其他,整個村子都沉浸在寧靜的氛圍裡。
突然,一陣狗吠打破了這片寧靜,村裡的狗一直很乖,都認熟了這個村子裡的人,見著熟人都是搖尾巴的,這次叫得這麼厲害,一定是來村外人了。
一個小院外拴著的大黃狗,伏著身子沖著眼前人呲牙咧嘴,叫聲兇狠,一副勢要將他嚇退的陣勢。
“嘿,大黃!”
躲在樹後的那人瞬間竄走。
大黃也不叫了,轉身對著叫它那人搖著尾巴,看起來高興極了。
阿雀蹲下身,摸了摸大黃的腦袋:“大黃乖啊,好久不見又長胖一圈了。”
摸夠之後,阿雀笑著起身,將地上的兩個木桶再次提起,朝院子裡走去,剛走出兩步,她突然回過頭,往院門口的那棵大樹的方向望了眼,目光微凜,略有深意。
“阿雀姑娘,你來啦?”簡樸的土牆屋裡走出一個裹著藏藍色頭巾的老婦人,目光溫柔親切,就連臉上的皺紋都顯得有些可愛。
“張大娘。”阿雀也歡喜地喚了一聲。
她趕緊接過阿雀手裡的木桶,招呼她進屋喝茶:“方才這狗叫的厲害,我正奇怪呢,一出來看就瞧見你了。”
阿雀隨意笑笑,道:“或許是太久沒來,大黃都不認識我了,就叫了一陣,現在又想起我了,就開始搖尾巴了。”
“許是這狗年紀大了,記憶力衰退了,就跟我一樣。”張大娘說著拍了拍大黃的腦袋,似是在教訓它對客人無禮。
大黃委屈地哼唧了一下,蹲牆角啃骨頭去了。
“對了,這是給您送來的魚。”
張大娘瞅了瞅地上擺著的那兩個大桶,難為情道:“下回來做客,可別再帶東西來了,讓你這麼破費,我怎麼好意思收下呢,這麼多魚,我一個人哪兒吃得完啊。”
“說什麼呢,當初若不是大娘好心收留,怎會有今日的我,再說了,一時吃不完可以曬成魚幹慢慢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