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寧諾便穿戴整齊出了房門,望著半百米開外的那件緊閉著的房門,寧諾不由自主理著前額的發絲,心裡這莫名滋生的緊張感是怎麼回事。
或許是昨夜睡得太沉,現在腦袋還有些發暈,寧諾自己解釋著。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撥弄門扇的聲響,寧諾此時正面向著溫珩的房門站著,總覺得自己所站之處太過顯眼,條件反射般想要轉身將自己稍微隱個身。
“寧姑娘,你來找世子的嗎?”推門而出的人卻不是溫珩。
寧諾呆望著哭喪著臉的小包,心上五雷轟頂,這,這,這人為何會從他房間裡出來?
小包也知道寧諾不會回答他,便又自顧自說了起來:“世子現在可能,正在忙誒。”
忙?
寧諾內心冉冉升起的小火苗一瞬間就被澆熄了。不是說好要帶人家出去玩的嘛……
“寧姑娘你心情也不好嗎?我也是誒。”小包哀嘆出聲:“昨夜青寧城百裡加急送來一封信,世子閱後就跟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抱著壇酒就跑去後山了,也不許我跟著,今一大早回來就一個人鑽進廚房,也不肯開口說句話,就默默地一個人做著飯菜,之後便端著去了後花園。”
寧諾心下一緊,這後花園裡,到底有著什麼。那封信上究竟寫了什麼,為何會讓溫珩變成這樣,他從不會這樣展現出自己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就好像,他從來也不會覺得難過和受挫。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小包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懇切。
寧諾愣神中點了點頭,她似乎隱隱知曉小包要自己幫著忙是什麼。
“你能不能去一趟後花園,我擔心世子他……”小包欲言又止,似是有著難言之隱,因此難以表達清楚。
看著他這副著急的模樣,寧諾只好點了點頭。
小包心中鬆了一口氣,道:“很多事情,你去了便明白了,世子應當不會和你隱瞞的,至於我,說來慚愧,不僅是因為世子不讓我去,也是由於,我不太敢……”小包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埋越深。
寧諾內心恍惚,似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融化崩塌。溫珩啊溫珩,你獨自在面對著的,究竟是什麼呢?
寧諾上一次走進這座後花園,還流連感嘆於景色之美麗,而此刻走在相同的小徑上,目光落在相同的花草林木上,心境卻已經大為不同。寧諾現在可沒什麼心思再去欣賞美景,心裡纏纏繞繞的都是溫珩的模樣,她並未親眼看到過,但溫珩抱著破碎的酒壇子,呆望著無邊無際的黑夜時,那抹落寞的背影又是那麼清晰地浮現在寧諾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一路上兜兜轉轉,也不知什麼時候,穿梭進了花園深處,寧諾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瓷器破碎聲。
“啪”的一聲,寧諾隨即止住腳步。
循聲走去,兩旁的密林隨著腳步往後退去,一個古樸雅緻的廂房映入了寧諾眼簾。
耳邊的喧囂愈演愈烈,裡面摻雜著破碎聲,推攘聲,甚至是怒罵聲,一聲一聲,猶如駭人的驚雷在腦袋裡炸開。
寧諾終於明白小包所說的他不敢是為何意了,光是站在門外,寧諾便已經是心驚肉跳,這屋子裡面的,是瘋子,是屠夫,是魔鬼,還是何物?
但能聯想到的,絕不會是什麼良善之物罷了。
“別鬧了,我要走了。”是溫珩的聲音,音色極冷,尾音卻帶著些微不可查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