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英一身官服,將任命文書正給衙上師爺過目,葉爍觀其背影,怎覺有些熟悉,等他走近了,只見此人雖著一身常服,可眉宇充滿了蕭殺之氣,慣是個久居在陰司之地,古板木訥之人。
王仁傑怎麼會派這麼一位下來主審此事。莫非他……
“大人,下官是巡撫大人親派,主審何子婉一案的李世英,驚擾大人,實在是迫不得已!”李世英雖然是王仁傑親派官員,到底沒有葉爍官職高。
葉爍接過他手中公函一看,果然是王巡撫親派專員,立刻道:“有勞大人走這一趟,本官正好接了何子康的訴狀,既然事發地點在北定城,我們一同前往查勘此事,如何?”
“多謝大人!”李世英躬身行禮,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距離事發已經有幾日,也不知道這個名叫何子婉的女子能不能撐到他去。
葉爍見此,立刻允道,著下人去收拾行禮細軟,葉為民本就對何子婉極是好奇,這一次叫上三五好友駕著馬車跟在葉知州的身後,也往北定城。
“葉兄,我說這個何子婉,真是大膽,河堤修的那麼好,你葉大公子一說要見人,人家就逃之夭夭了,我還當你將人忘了,沒想到如此心心念念。”一個風雅的秀才公子搖著摺扇,笑著打趣。
“是啊,葉兄,我們這一群人去就是為了見見這個何子婉?”另一個華服公子跟著笑道:“以為看,葉兄這是擔心佳人兒!”
“元宵節那麼比武,這何子婉都成我們葉城的名人了,她武功真有那麼厲害,能跟巴丹王子打成平手,莫不是因為美貌。”
“你個孤陋寡聞的,何子婉早讓珊瑚公主毀容了,你連這都不知道?”那眯著眼睛假寐的黑衣公子實在聽不下去,開口道:“我可聽說,這個何子婉……”
公子故作神秘,書生們個個好奇,等著他往下說,不料,他卻又眯上了眼睛。
“自古民不與官鬥,何子婉這也是狗急跳牆沒辦法了吧。”
“誰說不是,貧家女跟一品公主對上,只怕是兇多吉少。”這公子話音一落,便被那黑衣公子踹了一腳。
“李容耀,你踹我作甚,雖然你大哥與何子婉有生意上的來往,但也不至於這麼維護人吧!更何況我說的是事實,我看就是王仁傑親判,也不可能站在何子婉這邊。”你當李金元的丞相是當著玩兒的麼。
又開始裝睡的李容耀真心有苦說不出,誰也沒料到他大哥居然聽了何子婉的訊息,連夜奔赴北定城救人,這事到現在家裡只有祖母一個人兀自開心。
“只希望何子婉能平安度過這一劫。”葉為民淡淡說道。
剛剛還高談闊論的幾位公子突然噤聲,他們也希望何子婉平安無事,要不然,像太陽花那樣精緻的毯子不就沒人賣了。
“誰說不是呢!”
“何子婉這麼好玩的人,怎麼能被一個珊瑚公主弄死了呢,我還等著她將複盛樓開到葉城來呢,單單聽說那羊肉鍋子,我就口水直流,沒成想,這一口都沒吃上呢,酒樓都被人一把火給燒了。”
珊瑚公主做的事太過分了!
皇帝如果在偏袒她,天理不容。
“我決定了,我要為此寫賦一首,來歌頌何子婉這個敢於挑戰皇權的貧家女!”既然大哥已經冒險了,他這個做弟弟理應幫忙。
“容耀兄,切勿急躁,等我們查明始末,若何子婉真的冤枉,我等願意與你一起來寫這篇賦,你待如何?”
李容耀見開口的是從上車就一路沉默的黃岫嵐公子,默默地點點頭,好在他胸中還有點文墨,要不然就要在這葉城第一公子面前丟人了。
守在定北城南門口的吳貳零一見知州車駕,再看甲衛軒軒,就知道何子康這一狀告成功了,就不知道這個葉知州如何評判。
葉爍下車見圍觀群眾將他們的車駕團團圍住,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不明憤怒,遠處聞聲而來的百姓更是不計其數。
“李大人,我看,我們直接審案!”
“單聽葉知州吩咐!”
葉爍再看一看人群不乏身份貴重之人,今日這案,還真不好審理,珊瑚公主畢竟是今上的親女,出了這樣的事,恐怕京城早就得到訊息。
突然靈機一動,計上心來,葉爍對著李世英低頭耳語了幾句,見對方點頭,不覺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心中躍起莫名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