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間全葉城的人口口相傳,鎮北侯夫人如何仗勢欺人,燒了何子婉複盛大酒樓的事,就彷彿他們親眼所見,更甚連坐鎮元泰的一省巡撫王仁傑都得了訊息。
“大人,此事牽涉到鎮北侯和珊瑚公主,如果我們坐視不理,將來聖上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謀士甲看著屋裡不說話的眾人,高傲道。
“可此事定北城半數人親眼目睹,我們要如何替珊瑚公主開脫罪責。”謀士丙見不得這人得意,立刻反駁。
“我看那何子婉也不是好東西,讓珊瑚公主屢屢找上門,定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貨色,不如,全了聖上的面子。”說話的人話音未落,便被人打了耳光,再看,周圍誰也沒有動手打他。
眾人啞然的盯著他們的大人。
“你們誰敢打我!”那人捂著被打的左臉,狠毒的盯住周圍的同僚,喝道:“我可是當朝丞相李金元的遠親,你們給我小心!”
這話,分明是朝著王仁傑說的。
“李郎中不必恐嚇我等,我們誰也不敢打你!”一個四十開外的白衣書生站了起來,在王仁傑坐位三步之外停住,朗聲道:“大人,屬下願往北定城一趟,親自審理此事。”
“李世英,你可想好了,此事非同小可。”
王仁傑看著他的這個幕僚,他是太祖年間堂堂正正的進士,但因為出身寒門二十幾年來鬱郁不得志,作為同屆他賞識他聘為師爺,幫他處理刑獄之事,極是擅長抽絲剝繭,從細微處找出案件真相。
可為了這麼個商女出頭,是否真的劃算。
“大人,屬下心意已決,還請大人成全下官。”李世英躬身行禮,王仁傑見他一臉冷厲,想來,他是想到自己出身而同情那個叫何子婉的姑娘吧。
“大人,你可要考慮清楚,當真要與李相爺為敵嗎?”李郎中囂張諷刺道,根本瞧不起李世英,在他眼中這個人不過是大人養的一條狗罷了。
王仁傑但笑不語,這件事上他若幫珊瑚公主,只怕今上第一個就會要了他的狗命。
北定城縣衙門口。
“何子康,將你寫的狀紙給我說說。”頂著烈日跪著的何子婉,還有心情跟何子康討論狀紙內容,可見她心有多大。
何子康娓娓道來,從珊瑚公主如何不問緣由毀了何子婉的臉開始,再到她如何運用身份幹擾縣衙辦事,燒了複盛樓,等等。
唯獨沒寫鎮北侯如何縱容公主行事。
何子婉聽了雖然覺得阿弟還稚嫩,不過這文采是不錯了,等她再點撥點撥,可能寫出一篇聲情並茂的請罪書來。
“子康,你覺得鎮北侯現在還不出面,是為什麼?”
“想要置身事外。”何子康淡淡說道,眉眼裡全是鄙夷之色。
“不對,他是想要珊瑚公主的命,才不出面阻止的,他想要阿姐將事情鬧大,大到不可收拾,他才能獲利,你等著看,等會兒就有衙役要來抓阿姐入獄了。”何子婉挨近何子康低聲說道,話語裡全是篤定。
“將我說的話告訴吳遂,他知道怎麼做。你看好娘親和子謙,阿姐會派人暗中保護,待在皮貨行哪裡都不要去,免得我擔心。”
何子康聞言悲從中來,諾諾點頭。
村長見皂衣捕快已經站在兩姐弟身前剛要提醒,便見這人明明認識何子婉,卻故作姿態朝著眾人厲聲高喝:“何子婉,我們縣令接了你的狀紙,公主已經在大堂等候,你隨我進來,其餘人等全都給我散了!”
“多謝!”何子婉起身,暗暗示意村長帶著人回去,跟著這人進了大堂。村長嚴鐵頭心裡雖有慌亂,卻沒按照何子婉的意思走,領著眾人起來,將衙門團團圍住。
“閑雜人等,一律迴避!”兩個威武的捕快哐當家衙門關上,村長立刻變了臉色,這,這是要向何子婉動私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