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nove.卡對著出入口上的打卡器上刷了下。響起了電子音,可以認證上班了。
<101nove.卡掛到脖子上一邊回過頭,就看到眼前站著一個剛剛到公司的、典型的新陳代謝體型的中年男人。是上司守口勝。他抱著裝著膝上型電腦的肩包,笑著說「早上好」。
齋木雖然微笑著打了招呼,內心卻並不平穩。這次不好的遭遇都是拜這個硬塞給自己門票的男人所賜。
守口一邊打卡一邊開口說道。
「吶、百傳社的展示會怎麼樣?你去了吧?」
所謂的百傳社,是在護國寺的一個老字號大型出版社。昨天的展示會就是那裡主辦的。被守口接二連三地問,齋木的眉心籠上了陰影。
「啊啊、是的……」
「我啊、真的很想去的。比起結婚紀念日旅行,我更想去那裡啊。要是換個日子就好了。偏偏是在我忙不過來的時期……吶、麻裡直道也去了吧」
聽到著名藝術家的名字,齋木輕輕點了點頭,從手提包裡拿出印有百傳社ogo的透明薄膜封套,裡面放著三位藝術家的明信片。
「這個是用門票兌換的」
老實說、很想丟掉的。因為這三張明信片,手提包變得很沉重。除了麻裡直道外,還有神成的插畫也在裡面。
「啊、讓我看看」
拿過封套,守口圓圓的臉笑成一團。像蟲子一樣的又短又厚的手指,嗖地從薄膜封套裡迅速地拿出明信片。仔細端詳著卡片,守口嘆了聲「神成靜彥、真不錯啊」
齋木朝自己的座位投去視線。別跟我提神成了,放過我吧。
「是嗎?我不是很……」
轉移視線壓低聲音,意味著『不喜歡、不想談這個話題』。可守口卻沒有意識到,反而睜大了小小的圓眼睛。
「誒誒、是這樣嗎?我可是很喜歡的。據百傳社的編輯所說,他原本畫的是油彩畫,插畫是從學生時代的打工開始的。但畫裡依然有蓬勃的力量。那是貨真價實的。接下來要做最暢銷書籍的封面,這段時間也許會在百傳社跟他碰面」
被守口的話嚇了一跳。
公司承辦很多百傳社的工作,所以也並不是完全沒可能的。齋木面色鐵青,守口倒是更加興致高昂了。
「說起來,齋木君跟神成靜彥是同所大學的吧。年齡也相近,難道說你們認識?」
聽到大學和神成的話題,齋木的臉僵硬了。
「不認識……」
守口說出藝術大學的名字,自言自語道「美術科跟設計科是見不了面的吧」。
那個男人就住在隔壁。理所當然般地待在齋木家的畫室裡。在孩提時代、大概可以稱之為青梅竹馬吧。
青梅竹馬……是充滿鄉愁、回蕩著溫柔的語言。可是長大後的現在,神成跟自己之間多半是沒有這種東西的。用一句話概括就是敵對者。一生都不會妥協的敵對者。
守口說完把明信片還回來,齋木用手掌推了回去。
「啊、沒關系,就給你吧。我並沒有那麼想要」
如果你不要的話就快點撕碎扔掉——齋木腹誹著,臉上卻還是掛著笑容。
守口面露喜色,問「真的可以嗎」。對他的笑臉感到心煩,齋木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跟只在意工作進展的守口不同,自己有個不得不立刻整理的排版工作。今天要跟在銀座二丁目的中堅出版社商談下雜志版面的設計。
趁電腦還在開機,齋木走向了陽臺。室內是禁煙的,所以陽臺就成了吸煙場所。由於這兩天的禁煙宣傳,感到丟臉的吸煙者們老早就已經聚集在這裡,在上班前吸上一支煙了。
齋木道了聲早上好,嘴裡叼支煙,點上火。
比自己大一歲的設計師廣岡和明把煙灰彈在煙灰缸上,寬下巴的臉面向齋木。
「西寺日士人的珍藏版已經在書店販賣了吧」
友人西園寺仁是以西寺日士人為筆名在畫漫畫。大學時代就在百傳社出道,畫的吸血鬼的暴力漫畫備受好評。西園寺把設計珍藏版封面的工作指名給了齋木。
「說起來,今天是發售日呢。廣岡先生,早上過去書店了嗎」
「嗯。因為今天出了雜志等刊物」
公司的上班時間是在十點半,想去十點開門的書店也不是不能去。
下班時間是六點半。可是實際上,極少能準時下班。因為每天都要加班。就算工作已經穩定下來了,也要在八點左右下班。
一直都是趕末班車回家,忙起來的時候連家都回不了。在日數最少的2月、印刷廠的印刷機不工作的黃金假期、以及盂蘭盆節休假前都得在公司連續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