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閑進入迪崖嶺,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那個大坑為什麼叫通天坑,對於迪崖嶺,還是對他的世界來說,的確通天,它開啟的是兩個世界之間的通道。
在外面看得到藍天白雲,等投身入其中,卻發現一切都不見了,眼前有無數彩光閃過,周圍都不見人,他們七人來,此時也失散了,等彩光消失,莫閑已置身於一片大澤上空,周圍群山環繞,而他的同伴卻一個不見。
莫閑放出神識,在周圍數十裡內檢視,他們不在,心中已明白,通天坑看似平和,卻暗藏玄機,恐怕各人有各人的際遇。
他在什麼地方,他需要找一個人問清楚,他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根據太陽的方向,初步定下了方位,這附近沒有人,他看了一看,北方群山延綿,而南方山勢漸緩,他決定先向南方去碰碰運氣。
他向南而去,飛行了幾百裡路,遠遠看見有一處寺廟,心中大喜,向那個方向飛去。
方丈智雲禪師這幾日來很煩燥,清涼寺是法性宗寺院,論修行並沒有入門,只止於理論,說什麼諸法性空的中道實相,真俗二諦等,都是嘴上說說,根本沒有什麼時候效果,在此山中,有一頭野豬,修煉成精,智雲禪師和他走得很近,從野豬精身上,倒學到了一些呼吸導引之術,他現在已百二十歲,眾人以為他佛法高妙。
但野豬精比較好色,經常姦淫婦女,還動不動吃人,近來有人求到他的頭上,他一個凡間的和尚,怎敢惹野豬精。只得推說被害人前生有孽,今天合該叫野豬精禍害。
一般人還能這樣說,偏偏野豬精近來將縣太爺的小妾給禍害了。縣太爺大怒,叫了幾撥人來降他。均被野豬精吃了。
縣太爺求到清涼寺智雲禪師頭上,智雲禪師支支吾吾的推託,他可不敢與野豬精為敵,何況野豬精與他是朋友。
縣太爺幾次無果,火了,直接以官位壓人,要他在三日內捉妖,不然的話。就將清涼寺所有僧人還俗,既然不能降妖,要你何用!
智雲禪師捨不得這份基業,在寺中他德高望眾,而且享受榮華,活到這麼大歲數,他還沒有活夠。
這幾日愁得茶飯不思,根本是無計可施,直接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莫閑落下遁光,整了整衣衫。緩步朝清涼寺走去,清涼寺雖地處深山,香火還是不錯。加上近來有妖怪作怪,而清涼寺卻無事,越發人多了起來。
莫閑看到一位員外,把手一拱:“老員外,晚生是外地人,在山中數日,請問此地是何地?”
“你在這山中數日?”員外的臉色變了。
“是啊,有什麼不對?”莫閑奇怪地問。
“我們此處出了妖怪!”員外看了一下週圍,神秘地說。
“噢。願聞其詳!”莫閑有了興趣。
“我們地處宋國南部近海的杭州,靠近南海的普陀山。此處稱為餘山……”他一五一十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講了出來,莫閑知道了。原來他已處於此世間的偏南,他沒料到莫閑根本不是此世界的人物,在莫閑的巧妙引導下,對此世界有了一個瞭解,此間世界有十幾國,最大的三國是宋、遼和金,在他們中間,有著一座迪崖嶺,迪崖嶺地位很超脫,據說其間有仙人和佛陀,世間也有道佛兩教,除此之外,世間妖怪橫幅行,經常鬧出妖怪吃人的事情。
莫閑弄清楚自己處的位置,對此間的野豬精很感興趣,據員外說,智雲禪師神通廣大,野豬精不敢犯他,所以地處深山之中而安然無恙。
莫閑閃出一絲疑惑,佛家不是慈悲為懷,看著妖精作怪,那個智雲禪師居然滿嘴因果,說是被害人都是前世欠賬,難道野豬精是他家養的,還是挾寇自重?
莫閑沒有向別的方面想,他自己誤解了,因為他遇到的高僧,不論善惡,都是神通廣大,他就沒有向其他方面想,這實際上也是一種所知障,以自己經驗來衡量一切,通常是有效,但遇到一些特殊情況下,往往陷入歧途。
他決定去看看那個智雲禪師,既然來到這裡,他當然先去拜會一下此地的主人。
他到了寺中,知客僧正在陪著一個居士,居士說:“大師,能不能請智雲禪師降伏這個野豬精?”
知客僧搖搖頭,說:“老祖近來忙閉關,已不問世事,不用說你們,我們也見不到面。”
莫閑看著這個紅光滿面的肥頭大耳的和尚,這個和尚可一點功夫也沒有,甚至連世間功夫都沒有,感到有些奇怪,難道還有一個清涼寺,也不應該,滿眼都是俗人,就算背後有什麼,最起碼有點痕跡。
莫閑上前,雙手合什:“大師,我遠道而來,拜見智雲禪師,能否見禪師一面?”
“要見禪師,應當有一定身份,請施主出示名刺!”知客僧客氣中帶著傲氣,名刺,相當於現在名片,不是一般人所擁有。
莫閑嘆了一口氣,他拿不出名刺,但他完全可以當面拿出,不過這已是障眼法,他還不知道,所謂智雲禪師,根本是一個俗人,他還以為他是一個高人,要是高人,在他面前玩這些小把戲,未免不上臺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