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者,佛教謂之在家修行的人。
莫閑打聽情況,謝草兒也很好奇,混在眾人之中,原來是這樣。
那個年輕人悠悠醒轉後,說:“謝謝各位。但不必費力氣救我,我已下定決心不再活了。今天不死,明天也還是要去了結的。”
眾人勸說了半天,他還是這句話,眾人無法,只得來到一凡居士家,一凡居士聽完後,嘆了口氣:“我確實制止不了你。可是我想問問,你的債都還了嗎?”
那人感到很奇怪:“我雖然家境貧寒,但溫飽尚可,並不曾借債。”
一凡居士緩緩開口:“你的生命借自父母,你便欠下父母的債;你的吃、穿、用借自天地山川,便欠下天地的債;你的知識和智慧借自先生,便欠下先生的債。人這一輩子欠下的諸如此類的債真是太多了,你都償還了嗎?”
那人惶然說:“如此說來,我確實欠下了債。可我並不知道如何才能償還?”
一凡居士笑笑說:“這有何難?只兩字就足夠了。”
那人迷惑了,口裡說:“請居士指點。”
一凡居士又是輕輕一笑:“‘珍惜’二字而已。”
那人一下子怔住了,沉思了好一會兒,朝一凡居士拜了幾拜:“我明白了,我輕生實在罪過,人在世上,一切都來自他人,我會好好的活著,為自己,也為他人活著。”
一凡居士微笑的點點頭。
莫閑和謝草兒看到這一幕,不覺中也陷入沉思,莫閑自小在閻羅殿中長大,有時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氣,閻羅殿中,根本沒有人性,把人都訓練成殺人機器,見慣了死亡,後來不是刺殺一個人,父子爭著死亡,把生存的機會留給對方,莫閑才驚覺世間有真情在。
他才從一個凡人角度,買房混入凡人之中,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躲在角落裡,偷偷望著凡人家的燈火,感受著凡人世界的一絲溫情。
正是這絲溫情,莫閑才跟別的殺手區分開,沒有淪為一個只知殺戮的機器,所以,一凡居士開導年輕人的一番話,好像是對他說,莫閑輕輕的看了一眼謝草兒,他有綠如,他有潛虛子,他有謝草兒,還有許多人,他們都在以行動關心他,正如一凡居士所說,他的生命是不能輕拋,他要還債,唯有“珍惜”二字。
換一個角度,莫閑覺得世間充滿了愛,在以前的角度裡,他眼前一片灰暗,人與人之間是灰色的,是血淋淋的。
而謝草兒卻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自己的親人。
眾人散去,莫閑和謝草兒顯得十分突兀,一凡居士沒有覺得奇怪,招呼二人:“二位施主,到陋室一坐。”
莫閑根本沒有想,隨口應道:“好!”
話一出口,發現不對,自己居然毫無防範,開口補充道:“我們師兄妹來自遇仙宗,居士有邀,敢不從命。”
三人來到房前,莫閑問:“居士修行很深,不知做些什麼工課?”
“有什麼工課,只是閑下來念念佛經,清心節欲,惡事不做,諸善奉行而已,當不得修行二字。”一凡居士笑笑,來到房中,在粗茶大碗中倒了三碗茶,說,“沒有好茶,你們包涵點。”
莫閑笑了:“能解渴的茶就是好茶,我也走了些路,正口渴。”
莫閑說著,便端起碗,咕咚咕咚的灌了起來,一口氣幹了半碗,才放下碗。
“施主有慧根,說出這樣有禪意的話,能解渴就是好茶,我因為好佛,小時候家貧,在一座寺廟中做過和尚,可惜六根不淨,還俗後在家修行,兒子媳婦也隨我修行,就是一心念佛而已,沒有什麼神通之類,就是偶爾有些靈感,今天早上,感到有客人前來,想不到二位貴客便來了。”一凡笑道,“兒子媳婦吩咐他們去買些菜,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番話一出,讓莫閑和謝草兒心中稱奇,他說沒有什麼神通,但這就是神通,也許他不能鬥法,但他的道行絕對不低。
正說著,外面進來一男一女,手中拿著肉和菜,男的手上還拿著一葫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