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翻了翻年鑑上的意匠圖,:“這麼複雜,還叫化繁為簡?”
許嬤嬤把那半冊翻了一下,指著圖冊:“這一頁,才一匹圖畫的一個角落,這樣已經算簡單的了。”
著,許嬤嬤又拿出年鑑的第三冊,開啟看了一下,:“第三冊前半部分,也是沈克柔的意匠圖,兩冊都拿下來吧。”
何青衣突然蹦出一句話,:“還好沒去尚功局,這也太複雜了。”
“哈哈哈!”許嬤嬤:“我當年也這麼想,看了緙絲,還有刺繡的圖譜,太難了。要是去尚功局,我現在可能一早就瞎了。”
兩人笑著,就拿了永新四年的年鑑出來,剛到樓下,卻被管事的任公公給攔住了。
“任公公,我是尚服局蔣司衣手下的許慧貞,這書是蔣司衣讓我們來取的。”許嬤嬤趕緊解釋。
“許嬤嬤,”管事的公公:“前年摛藻堂丟了幾冊書,皇上發了好大的火,魏公公就改了我們這裡的規矩,書目只許進不許出。除了皇上,誰都不許從摛藻堂帶走書籍。”
“以前沒這規矩啊,”許嬤嬤感慨:“那我們怎麼辦呢?”
“只能在摛藻堂裡面看,”管事的公公:“不是我們不通融,實在是魏公公要怪罪的啊。”
許嬤嬤翻到沈克柔的意匠圖,:“任公公請看,這是緙絲的意匠圖,我們得拿給工匠看,他們才知道怎麼做。這也是太后的意思,沒有這圖,工匠們沒法做事啊。”
任公公看了一眼鬼畫符一般的意匠圖,也知道沒這書,估計根本就沒法開工。可魏公公早已三令五申,嚴禁任何人從摛藻堂拿書。明面上,只有皇上能拿,其實皇上看的書,要麼在乾清宮,要麼在文淵閣,要麼在上書房,沒什麼放摛藻堂的。
在這裡的書,多數是後宮用的書目,所以魏明才讓他這麼告訴大家,目的就是攔住所有人。後宮的太后太妃一般就讀些經書,不怎麼來摛藻堂看書,來摛藻堂的,多數是各宮各室辦事的人。本來就人多手雜,一旦拿走,根本就找不回來。摛藻堂存了不少年鑑書目,丟失一本,損失極大,所以上次丟書,皇上才那麼生氣。
任公公『摸』了『摸』脖子,暫時還不想丟了這顆吃飯的傢伙,只得拿出公事公辦的口氣,:“咱家也沒辦法,魏公公要是怪罪下來,吃罪不起啊。”
許嬤嬤有點生氣,要知道,普通宮女太監都不能進摛藻堂,工匠的話更麻煩,不知道要請示多少人,才能讓匠人進來看意匠圖。看完了又不能對照著書做,這不是為難人嘛。
何青衣卻問:“既然不讓我們拿出去,抄書總可以吧?”
許嬤嬤也反應過來了,不讓拿出去是怕丟,抄一下總不會丟吧,也『插』話了:“這是太后給佛誕準備的禮物,我們抄個意匠圖,這樣總成吧。”
任公公沒料到她們會這樣問,看了一下邊上的幾個太監,大家都一臉茫然,畢竟魏公公也沒過不許抄書啊。
許嬤嬤又催了一次,管事的任公公只得點點頭,:“那你們就抄吧,西耳房那邊有書桌。只是,我們沒這麼多紙,筆墨倒是現成的。”
何青衣心想,邊上不遠就是翠雲軒,徐若蘭是讀書人家出身,她那裡必定有紙筆。就跟許嬤嬤:“我去邊上問問,徐才人跟張美人那裡不定有紙。”
“那你去吧,”許嬤嬤吩咐:“多要些紙來,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