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衣在做方王妃禮服的時候,來過幾次尚功局,可是,並沒見過胡尚功。
雖四月初九太后生辰那,六尚宮有品級的女官,何青衣全見過。可一口氣見了九十幾位,何青衣也不記得胡尚功長什麼模樣。
這會兒,大堂正中,坐了個五十來歲的『婦』人,半白了頭髮,圓臉圓眼睛,臉上卻很少皺紋。穿了件青『色』的宮裝,領子是四品的大紅『色』。看來,這胡尚功也是命『婦』進宮。
蔣司衣是五品,菖蒲『色』,雖然她主管尚服局的一切,品級卻低了一檔。見了胡尚功,自然得行禮問安。
胡尚功倒是客氣,趕緊吩咐宮女看座。蔣司衣在胡尚功的下首坐下,把曹嬤嬤早上的事,跟她仔細了一圈。
“是太后四十歲生辰的那件?”胡尚功:“蔣司衣,就是你找沈克柔做的吧。那手藝,我們尚功局望塵莫及啊。”
“您別取笑我們了,”蔣司衣:“沈克柔的水平太高了,現在他一死,我們再也找不到別的人選了。只得來找胡尚功幫忙,太后的懿旨要緊,總得把這畫做出來不是。”
胡尚功笑笑,:“緙絲的工匠,我們這裡倒是有幾個。模仿沈克柔的畫作,花點時間,應該能學個七八分相似,可沒有沈克柔的意匠圖,她們也沒辦法啊。”
蔣司衣:“沈克柔的意匠圖,我們尚服局當時交了一本給摛藻堂,現在應該還在。”
“這樣就好辦了,”胡尚功:“我這邊先調幾個人出來,你把沈克柔的意匠圖拿來,我們商量一下,就能開工了。”
“太后明年正月初一要用,”蔣司衣問:“來的及嗎?”
“如果只是披風大的緙絲,”胡尚功:“兩個工匠足夠了,一正一副,免得『亂』了畫風。”
“也好,”蔣司衣起身告辭:“那我先去找意匠圖了。”
胡尚功讓人送了蔣司衣她們出來。何青衣這才明白,為什麼許嬤嬤之前要問,先去藏書樓還是尚宮局,原來要用到沈克柔的意匠圖。
只是,十年前蔣司衣就已經是司衣了,這女官的位置,也太難升了吧。孔尚服是先皇的人,名分不明,只得做了五品的尚服。這輩子也不會出宮,必定會老死在尚服這個位子上。尚服局的人如果想升遷,只能衝著尚宮局去。難怪蔣司衣打起女官的主意,她都當了十年司衣了,能不有點想法嘛。
剛出尚功局,就看見林嬤嬤帶了郭姑姑,正從對面過來。
見了蔣司衣,林嬤嬤:“姐,東西六宮的夏裝,我已經發好了,就剩下住在軒閣的那些宮人了。”
蔣司衣看了一眼郭姑姑,:“這幾處讓鄭姑姑和郭姑姑去就行了,你跟我來。”著,就帶了大家,回了尚服局。一進去,就跟林嬤嬤,把早上的事情又了一次。
林嬤嬤搖搖頭,:“姐,沈克柔的兒子不行啊,他接班五六年,把沈克柔的招牌,已經砸的一塌糊塗了,坊間評價很差啊。”
許嬤嬤幸災樂禍地打斷,:“誰叫他們家趕走了吳思訓。不過,胡尚功她們有兩個匠人,應該能模仿沈克柔的作品。”
“他們能行嗎?”林嬤嬤還是很擔心,要知道,緙絲很講究書畫功底,普通的匠人織布刺繡還行,可緙絲不一樣啊。
蔣司衣也不是很放心,:“我找你正是為了這事,胡尚功找人是一回事,我們這邊也得找找,要是沈克柔的徒弟在,情況可能好些。”著,看了一眼許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