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雲鴻一開啟門,春令和秋辭就守在外面。
看他出來,秋辭趕緊伸手扶著,問“是回房嘛?”
鄧雲鴻推開秋辭,“現在沒人看見,我自己走,你們退下吧。”
秋辭還想些什麼,春令伸手扯了一把秋辭,默默地退下了。
秋辭的眼裡,有那麼一絲委屈。她當然知道,他能走能跑,什麼問題都沒櫻可是,她只想多挨著他一會兒。哎!以前他從來不拒絕,可現在。
鄧雲鴻一個人去了西邊樓。
白日裡裝病,去哪裡都要人攙扶,這樣的日子,他實在受夠了。他的院子,二樓不怎麼允許下人們出入,到了晚上,更沒人看見他行動。
鄧雲鴻進了何青衣住過的臥室。
自從那次假裝吵架,何青衣一走,他也沒再進來。
暖閣裡一切如舊,除去少了塊硯臺,該恢復的,都恢復了。書架早已扶起,墨汁也早已洗去,似乎那場鬧劇,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鄧雲鴻想起來,何青衣還跟他抱怨過,他幹嘛摔她最喜歡的硯臺。鄧雲鴻的臉上,微微有零笑意,想著,等下,讓春令拿塊硯臺過來。
隨手,抽出那兩本《後商概要》,看了眼上面何學瑜的字跡,鄧雲鴻有點厭煩地把書丟下。
再一看,書架上赫然放了個錦盒,上面貼了張字,《女訓》。
鄧雲鴻笑了,何青衣怎麼會看那種書?
還是,孟夫人覺得,何青衣應該多看看這類教女人聽話認命的書?
鄧雲鴻開啟盒子,拎出一本,再看看,裡面似乎很多本。
鄧雲鴻覺得有點古怪,寫《女訓》的蔡邕,就寫了短短的一篇文章,何至於一本書都抄不下,還要那麼幾十本?
翻開一看,竟然是各朝各代的後宮爭鬥,故事殘忍,詭計百出。蒐羅這些故事,也算不得什麼。可關鍵在於,每篇故事,都有長篇分析。從宮外的勢力,到妃子的『性』格弱點,可謂真知灼見,一針見血。
鄧雲鴻翻了一下,不禁頭皮發麻,何家的女兒,竟然看這樣的書。那自己送進宮的人,又如何是她們的對手。
再翻了一下,又看見何學瑜的字跡了,正楷寫的筆力險峻,沒想到何家的男子,竟然也讀這樣的書。鄧雲鴻搖搖頭,也不知道在感慨什麼。
再翻了幾頁,卻看到字跡娟秀的評語。鄧雲鴻心裡一樂,沒想到,何青衣那見縫就鑽的市儈作風,字跡竟然那麼娟秀。
他也不看故事了,光看有沒有評語,有的話,他再看一下故事。合起來看,也能猜到何青衣時的心情,正有點與她同樂的時候,又看見何學瑜的字跡了。
鄧雲鴻有點心煩,快速地把二十四本《女訓》全部翻了一次,專挑著何青衣的評語。誰知,翻到最後一頁,書上赫然寫著“人約黃昏後,月白,黑火。”
鄧雲鴻恨恨地丟下《女訓》,原來如此。
何青衣出門要見的,就是何學瑜。只是,鄧雲鴻心想,這何學瑜是個書呆子,元宵節的晚上,得有多少人出門看燈?月白又是男子衣物的常見『色』,黑火又是城裡最繁華的地方,怎麼碰頭?
哼,鄧雲鴻心裡,有種不出來的火氣,也不知道,是氣何學瑜是何青衣哥哥,還是氣何學瑜跟何青衣聊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