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做了一個萬古長夢。
夢裡,有蘇行在課桌前一絲不苟的講述課程,有流月扭頭過來,瞪著一雙大眼望我。
那年,她將我推進漪清池,自己在岸邊抖顫個不住。我自己自然是染了一場風寒,流月公主卻也大病了一場。
她雖事事搶六公主的先,對六公主苛刻至極,可是當六公主遇到什麼事情時,又是她暗中保護這個妹妹。
我有些頭痛欲裂,一覺醒來,發現西角的窗戶沒關。昨夜竟然紛紛揚揚下了一整夜的雪。
窗外的松竹垂了好些冰吊子,晶瑩剔透,遠遠的看見有個白色衣衫的姑娘在雪地裡奔走。
風吹起她頭上的髮帶,洋洋灑灑,如詩如畫。
這副場景讓我想起來小時候,剛認識四皇兄時,他總是將我拽在這個窗子前,看外面的行人。
其實說是行人,大多時候過去的都是些年輕丫鬟。四皇兄還不是太子時,文章寫的好,武功也好,平時喜歡看看年輕小姑娘,生活滋潤的很。
一旦做了太子,事事便要端著,她母妃德妃娘娘又十分嚴苛,才把他訓成了這種冷漠樣子。
我瞅著都心疼,所以有時候會過來看看他。後來呢,他把我丟給何不往做徒弟,我哪裡甘心。
我天天和何不往不對付,但又打不過他,只好學了學劍。
眼下看著那道黑影和另一道白影互相糾纏,到是養眼的很。
黑影持劍,在松林裡上下騰越,白影拿著一條白練,輕靈躍動。
我自然認出那道黑影是何不往,那個白色人影卻不怎麼有影響。
直到一聲責備聲從青磚石道上傳來,“你們若是損了那不老松一分,便也不用在我的府裡呆了。”
何不往這才從枝頭跳下來,負劍站在了四皇兄身後。
那姑娘捏著白練,似乎依然惱怒,呆呆的站在雪地裡,白練被她抱在懷裡。
我看到她的正面,驚訝於這姑娘的臉也是瑩白如雪,就連眼睛也被一條兩隻寬的白色絲巾遮住。
原來靜是個盲人嗎?
“阿若,你這是做什麼?”伴隨著四皇兄驚訝的聲音,那個姑娘撲通一聲跪下了,聲音有著不平,“殿下放我回江南吧。”
四皇兄嘆息一聲,撫她起來,“我遇到你的時候,那些戲班子的人欺負你眼盲,利用你,打罵你,我不忍心,便把你贖了出來,如今,你又要回那狼窩虎穴嗎?”
姑娘抹了把淚道“奴婢只想跟著殿下,不想受他驅策。”
她顯然說的是何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