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動要了他的聯絡方式,問他願不願意跟我吃個飯。”靳言想了想,“他同意了,我們倆喝了杯酒,也就和好了。”
“很多話都不用說出來,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沈商年:“你們倆因為什麼鬧掰的?”
靳言頓了一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因為一封情書。”
沈商年頓時被勾起了興趣:“什麼情書?”
靳言不自覺看向酒保調酒的動作,他陷在回憶裡,說道:“他高中的時候暗戀我們班那個文藝委員,他性格比較害羞木訥,一直沒敢告白,直到高三聖誕節那天,我慫恿他,讓他去告白。”
“我給他出了好多建議,他一個不聽,認認真真寫了一天的情書,上課也不好好聽,還因為沒有回答上來數學老師的問題,去後面罰站。”
“我就好奇,好奇他到底寫了什麼,還需要寫一天……然後我就跟他說,先給我看一眼,我幫他把把關。”
“他一直對我有求必應,那次怎麼都不答應。”
“他態度越堅決,我就越好奇……但是他又不給我看,我就趁著他上廁所的時候,偷偷翻出他寫的情書……”
沈商年怔了下:“然後就被他發現了?”
“嗯。”靳言輕輕點頭,“我就看了兩行字,他就回來了,木頭一樣的人,第一次對我生那麼大的氣……我當時好面子,就覺得他有異性沒人性,所以一氣之下跟別人換了座位……”
一開始只是換了座位。
他總想著,過兩天,等那個臭木頭來哄他,他就順著臺階下了。
但是他一直沒有來。
靳言硬著頭皮,繼續冷戰。
關係就是這樣,一旦你不聯絡,他不聯絡,慢慢就淡了。
可能一開始只是說錯了一句話,但是隨著雙方的賭氣不低頭,時間緩緩流逝,小矛盾成了大矛盾。
沈商年喃喃道:“不一樣。”
靳言從回憶中抽離,關心道:“什麼不一樣?”
“我和他之間的情況不一樣。”沈商年說。
“你們倆因為什麼?”
“他罵我。”
靳言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這不是很正常嗎?哥們之間互罵……”
“不是這種的。”沈商年低著頭,毛衣領偏低,他的脖頸瘦長白皙,在頭頂白亮的燈管下顯出了一種柔軟,“他說的很難聽。”
陳之倦剛出國那段時間,沈商年隔三差五就會失眠。
他總是抱著被子,默默坐起來。
腦子裡面一直迴盪著那句話。
——沈商年,你家教呢?
與此同時,還有一雙冷漠的,沒什麼溫度的眼睛。
他注視著他,當著其他人的面,掀開了沈商年表面那層皮,裡面狼藉一片。
沈商年想,他就是沒家教。
他媽媽很早就死了,爸爸是別人的。
他低俗又紈絝,不學無術,淺薄無知,可笑至極。